什么时候才能赢呢?
她不知道。
因为,她好像永远都输不起。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林羡的精神都不太好,有些萎靡不振。
周三吃饭的时候,萧菀青忍不住再一次关心询问林羡怎么了,林羡也只是扯了扯笑,借口说是这几天刚学科二,离合踩得不太好,点也对不准,总被教练唠叨,身体累,心情也不好,所以有些颓丧。
萧菀青听了以后,暗暗记在了心上。
周五晚上吃了饭,夜幕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厨房里,萧菀青洗第一遍碗,林羡在她的身旁,过第二遍的水,两人亲密无间,配合默契,像这是已经重复过了千万天的生活。
萧菀青洗了手,解了围裙的系带,一边撩起头发脱下围裙,一边有些神秘地笑问林羡:“羡羡,有没有兴趣和我去一个地方呀?”
林羡这几日因找寻不到感情的答案,有些失去了方向,对所有事情都兴致缺缺。唯独除了,萧菀青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她抖擞了精神,露出了一抹笑,拿过了萧菀青手中刚脱下的围裙,帮她挂在墙上,饶有兴致地追问她:“去哪里呀?”
萧菀青见她精神了些,眼眸更是柔和了。那日的猜疑,终归在萧菀青心里留下了种子,萧菀青后来,就再三地叮嘱告诫自己,可以接受林羡的亲密举动,但不可以主动对林羡做出过於亲密的举动。
她害怕自己带着喜欢做出的无心举动,可能给林羡带去任何不该有的影响或错误信息。
可到底,今日见到林羡好不容易又恢复了的轻快笑意,让她心里也跟着一松,情不自禁地又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故弄玄虚道:“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林羡见到萧菀青少有的俏皮模样,心软了又软。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把自己交个那个人。
把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的遥控交给那个人。
由着她让自己快乐,让自己悲伤。
无法自控,心甘情愿。
林羡在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她挑了挑眉,靠近了萧菀青,勾住她的手,朗声答应道:“那走吧。不好玩的话,有赔偿吗?”
萧菀青失笑,一边跟着林羡往外走,一边淡然应她道:“没有。你做好心里准备,应该不好玩。”
林羡顿时撒娇:“那我不去了。”
萧菀青扣紧了她的手,像是生怕她逃跑一般,难得骄横道:“不行,你都答应了。”
林羡感受着手中被紧扣的触感,心中窃喜。要是可以,想一辈子都这样被萧阿姨抓着。
她绝对不逃跑。
下到了楼下停车库取车,直到看到萧菀青在一辆古旧的其貌不扬的白色小轿车,面前停下,林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萧阿姨你换车了吗?”
萧菀青一边按了一下按钮开车锁,一边笑嗔她:“笨。车怎么能越换越差。”她打开了车门,给林羡解释道:“是我和租车公司租的车。”
林羡半惊半疑地上了车,刚想问萧菀青为什么突然租车,车子怎么了吗?就看到萧菀青启动了车子之后挂挡的动作,突然一下子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她侧过头,看着萧菀青留给她的秀美侧脸,心一下子,涨涨湿湿的。
她随口的一句话,她都这样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吗?
她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有几分?林羡好想伸手拉住她轻放在变速杆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一问她。
可最终,她只是渐渐握紧了自己的五指,抿着唇,沉默了下来。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处萧菀青从未来过的柏油马路上。马路像是修在村落后面的,两侧是广阔的田地,遥远的地方,黑暗的地平线仿佛与天幕连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马路宽阔,两旁路灯成排地亮得通明,却几乎没有车辆通过,偶尔有闲散走动的过路人,像是在散步的行人。
车子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最后,稳稳停住。林羡降下车窗,探头看出去,才发现车子竟已经驶到了马路的终点,再往前,没有路了。
萧菀青利落地开了车门下车,眉眼弯弯地笑着对林羡道:“你等我一会。”说着,她关上了车门,绕到了后面的后备箱,提了一个破旧的工具袋和一把木质长尺出来,往前方走去。
沉沉的夜幕下,高高的路灯投下惨白又凄清的光线,女人拉着卷尺,拿着粉笔,单腿半跪在地上认真测量画点的身影,仿佛与背后随着夜风摆动的稻苗,奇异地融为一副令人转不开眼的暖人画卷。
林羡注视着那个单薄的挺秀身影。心上又软又酸。她终於再按捺不住,打开了车门,在夜色中疾走,一下子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萧菀青窍瘦的脊背,把脸轻轻地贴在了上面。
萧菀青的身子,微不可觉地僵了一下。而后,她温柔道:“怎么下来了?会不会有点冷?我还没有划好车库线呢。”她见林羡没有说话,解释道:“这条马路还没有完全修好通车,所以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你可以放心地在这里练一练车,踩踩离合,对对点,找找感觉,我帮你看着。等会,我会帮你把油门挡起来的,你别怕。”
林羡却不为所动,只是把脸埋在她背后,低低闷闷地问她:“萧阿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像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压抑成了一句克制的问话。
萧菀青心微微一沉,脸上恬淡的笑意,渐渐收敛。
身后的热度,与耳边这近乎呢喃的压抑嗓音,让她仿佛又回想起了那日电影院里,林羡向她投来的灼热目光,甚至,是那错觉一般地大拇指轻轻摩挲过嘴唇的触感。
半晌,萧菀青淡淡笑着,回答了林羡:“因为我是你阿姨啊。”
她察觉到,身后的女孩,听到答话后,稍稍从她背上抬起了脸。
冷风,灌入她们之间。
萧菀青敛眸,补了一句。
“而且,我小的时候,你妈妈对我也很好。”
像是在提醒林羡,又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时满暴躁:我是变态吗?我为什么会特意打电话和你说这种事?林小羡,你坏我形象,我打洗你!
林羡陷入了暗恋者常有的进退不得被动局面,怂了。
所以,结束暗恋的是萧阿姨的套路,不是林羡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