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菀青真是又气又好笑,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忍不住抬手打掉了林羡在自己腰间的手,快速地脱下了外套,而后,在林羡还沉浸在“萧阿姨”打我的错愕中时,迅速地解开了林羡外套的扣子,剥下,套上自己干的外套,最后,把林羡黏湿的外套,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再次搂过林羡的肩膀,无奈又宠溺:“这样好了吧,快走吧。”
林羡憋着笑侧过头,看着喜欢的人温柔的下颌线条,情不自禁在她下颌上啄了一口,娇软道:“萧小菀,你真好。”
萧菀青心跳陡然加速,脚步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方空荡荡的急诊室走道,看清前方没有人,才心下一松,转过头想和林羡说什么。但看着林羡还带着血丝,弯弯的满足的笑眼,她咬了咬唇,终是没有说出口。
因林羡意识一直都很清醒,而且也一直没有说过难受,且来前吃了退烧药,萧菀青以为,烧应该退了些的。可万万没想到,诊室里一测量,温度竟是不降反升了,原先39.6c已然攀升到40.2c了。
萧菀青看见温度计上显示的度数,整个人都有点软了。林羡却反而像没事人一样,一直安慰着萧菀青:“没关系的,我以前还烧过比这个更高的,一会就会下去的。”
医生啧啧称奇,夸赞这个小姑娘很坚强。
萧菀青听不进她们的话,眼泪簌簌地就往下掉。她带着林羡跑上跑下地抽血拍片,心痛不安惶恐湮没了她的心扉。
林羡要是真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安。
她怎么能那么傻,那么笨,那么胡闹。
万幸,拍片显示肺部没有肺炎,没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做完了皮试,确定可以输液,萧菀青才心下稍安,陪着林羡,坐在空无一人的输液室的病床边上。她看着床上林羡憔悴的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林羡裸露着细嫩的手腕上皮试的青肿,想到刚刚抽血扎了两次才找到血管留下的痕迹,恨不能以身相代。
她抬手轻柔地扫过林羡额头上心碎凌乱的刘海,祈求她:“羡羡,下次,不要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好不好?”
林羡闪了闪眼眸,答应道:“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她看见萧菀青听到应话眼里浮起的难过与失望,低落地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有一天,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不会用这个逼你的。”
她的懂事,不懂事,竟让萧菀青觉得一样心疼心碎。她对着林羡,说不出重话,也不忍心再说重话。
萧菀青拿她没有办法,缱绻地抚过林羡平直的眉骨,温柔道:“睡一会吧,我看着点滴。”
林羡其实一点都舍不得挪开视线,舍不得闭上眼睛不看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尽管她已经难受地想要就此失去意识。
可她看见萧菀青的忧心的神色,到底还是不忍心继续让她这样担心。她伸手轻轻抓住了萧菀青腰间衣服的一角,像是抓住了什么可以安心的东西,而后,才阖上双眸,乖巧应萧菀青道:“好。”
萧菀青低头看着自己腰间那只带着不安局促的手,眼底,是晦涩难明的翻涌暗波。半晌,她垂下手包握住林羡的手,展开她的五指,与她十指交扣,低低允诺道:“林羡,我不会走的,你别怕。”
像是说给林羡听的,又像是,说给她屈服了的命运听的。
她看见,女孩闭合着双眸轻轻地翕动着,眼角,有泪缓缓地淌出。女孩闭着眼,没有睁开,宛若睡着了一般,手,却是渐渐地扣紧了。
窗外暗蓝的夜空,渐渐地明亮了起来,晨光熹微。
像是囚徒度过了漫长不安的审判期,等到了不可变更的宣判,认了命,死了心一般。萧菀青看着窗外就要明朗了的天色,始终仓皇着的心,在耳边林羡安稳沉重的呼吸声中,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不无辜,更不冤枉。
她有罪。
因为,她有私心。
她紧握着手中温热的她贪恋的真实,悲哀又甘愿地想,她逃不开,她认了。
如果,真的能给林羡带去一点点快乐,一点点幸福,那她,愿意献祭余生。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陪到林羡厌倦为止;只求,林羡不怪她耽误年华。
从此,无怨无悔,甘守回忆,了却残生。
作者有话要说: 林羡:嗝……咯咯咯……(啊啊啊啊,不准笑,我可是有女朋友有靠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