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园感冒了,她在顾可馨离开后独自坐泳池边,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她呛到闷咳两声才回神,这一阵风,就把她吹感冒了。
管家忙前忙后,别墅有私人医生,景园回房间后昏昏沉沉,医生和她说话她也听不太清楚,只是附和,这个时候逞强没用,她全部交给医生,该吃药吃药,该吊水吊水,她十分配合,医生给她量体温又做检测,刚染风寒,还不是很严重,但防止半夜发烧,最好让人陪着。
管家连声应下,看景园吃药后躺下,他抹一把头上的细汗,裴先生还特别吩咐要好好照顾景园,这才刚来第二天,又是山上遇险,又是染上风寒,他决定了,不管景园会不会不高兴,以后都不能让她们独自上山。
希望景园能理解。
景园已经睡着了,吃药后她躺床上,医生的话还没完全听进去就陷入梦境里,梦里她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坐在校门口的花圃台阶旁,转头看她,笑呵呵的说:“你今天居然冲到了?”
“干什么去了?”
景园深深看面前的人,这张笑脸,永远停在这个年纪,她还没开口泪水蹦出来,郁冲眉一拧:“怎么了?”
“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景园往前走两步,伸手抱她,死死压她在怀中,小声喊:“小冲。”
“小冲。”
郁冲莫名,松开一些距离,皱眉说:“你今天怎么了?”
“以前别说哭,让你笑一下都难,怎么了这是?”
“小冲。”景园下意识抱紧她,阳光细碎,跃在郁冲的眼角处,那双眼亮的反光,景园说:“我好想你。”
郁冲面泛红,被她说的开怀:“你……”
景园嗓口哽咽,一阵酸疼,心被人强烈搅动,痛到失声,她哑口,低声说:“真的好想,好想。”
郁冲摸她秀发,动作轻柔,她是暴脾气,一点小事都能点燃,但今天出奇温柔,听景园的话也没激动兴奋,而是拉她手坐在台阶旁,开口说:“园园。”
景园一惊,偏头,身边居然是萧情,她慌乱站起身,立刻就要走,身后的人说:“园园,不想见我吗?”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景园身体微抖,额头布满细汗,她躺在床上,偶尔摇头,顾可馨侧目看她睡的也不安稳,用床边的测温计给她量温度,三十八度,发烧了。
这体质还真差。
顾可馨抿唇给景园换掉发热的毛巾,起身去旁边拿退烧药,她是洗完澡才知道景园感冒了,管家领医生匆匆进去,没一会跑进跑出,她站门口问:“怎么了?”
“感冒。”管家说:“可馨你也回去休息,今天折腾一天,你可别也感冒了。”
顾可馨笑笑,她一无所有,本钱就是身体,所以特别爱惜,平时锻炼从没落下,距离上次感冒,已经很久了,管家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让佣人再熬姜汤端进来,看着景园喝下后又吃了药才放心,末了还送一碗给顾可馨,让她也喝了。
顾可馨随口问句景园的情况,管家如实告诉她,还说安排佣人守夜了。
其他人守夜,照景园那兔子性格,醒来肯定又不自在。
顾可馨端姜汤的手一顿,说:“要不我来吧。”
管家微诧:“你不休息吗?”
顾可馨放下碗:“她因为救我才感冒的,照顾她是应该的,再说,她也不喜欢陌生人在她房间里。”
这点管家深信不疑,景园虽然刚来没多久,但性子倨傲清高,平时看出来也是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流,本就感冒,如果醒来再因为房间里有个陌生人不高兴,管家想几秒:“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就在楼下。”
顾可馨点头,进景园房间和佣人接了班。
坐床边看那张发红的脸时她才垂眼,景园骂的不错,她真是疯子,刚才撇清关系,说好两清,现在又坐这里。
或许,她只是做动物久了,想试试做人是什么感觉。
顾可馨走到桌旁拿退烧药,转身回到景园床边,试图叫醒她,景园深陷梦中,紧皱眉,细汗顺脸颊落下,沾枕巾里,顾可馨见唤不醒她就把退烧药放在开水杯里,摇晃均匀后插一根吸管,末了将吸管放景园唇角,还没让她喝就看到景园很自觉的咬住吸管,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减少,顾可馨喂完退烧药后又帮景园换一次毛巾,忙好后坐在床边,窗外寒风呼啸,她瞬间想到她爸爸。
她最后一次照顾的人,就是她爸爸,也是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然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医院的顶层跳下来。
真决绝。
顾可馨握毛巾的手收紧,想到那些难过的事情,她神色没变,忙碌的手没停顿,只是表情越发麻木,冷漠,夜深,她给景园换一次又一次毛巾,直到景园额头的高温褪去,脸上的红晕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