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招凝离得太近了,葫芦里的女鬼也察觉到了她,女鬼低低的出声,“小姑娘,小姑娘,你来了,婶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孩子就和你这般大小,可是,她被这那个负心汉卖了,生生被人弄死了,呜呜呜,小姑娘,婶婶好可怜,你帮帮婶婶好不好。”
她用着楚楚可怜的语调哽咽着,隔着玉葫芦似乎能看到招凝并无变化的神色,又低声道着,“婶婶年轻的时候被那毕厚骗了,他说他要娶我进门,说会休那恶妇,结果弄大了我的肚子,却惧妇好面子不肯答覆,我可怜的孩子,明明能做大户小姐的,却要不明不白的跟着我,被人嗤笑……”
她压下好些话,但招凝知道那故意藏着的话便是偷换孩子的事。
“……是他们不要自己孩子的,把孩子发配到穷乡僻壤的永宁县,却责怪於我,不但卖了我的孩子,还把我吊在枯井中。我恨啊,恨啊。”
玉葫芦摇摇晃晃,但缠绕的无形锁链没有分毫的松动,她蛊惑着招凝,“小姑娘,这样的负心人我难道不应该复仇吗?好孩子,放婶婶出来好不好。”
招凝伸手,指尖离着玉葫芦越来越近,女鬼欣喜若狂,“对对对,撕下那张符,快,快!!!”
却不想招凝指尖压实在符籙上,那无形锁链更亮了。
“啊!!!”女鬼尖嚎,“你这丫头,你戏弄我,我要杀了你。”
“我没有戏弄你。”招凝沉眸,“我来此,本想着扪心自问不留愧疚,却不想你说话藏头藏尾,蛊惑於我,你与毕家皆恶人,我何必为你良心不安。”
招凝后退,而后果决转身。
“臭丫头!你别走!!!”
招凝脚步不停。
“我是恶人又怎样,那毕厚更是作恶,贪恋女色不说,私收高租,奴役佃户,还贪了官府下放修堤的饷银,害得郡府远郊那些村子尽数被洪水淹没,他以为他开仓放粮就补了功德吗!”
招凝顿住脚,微微侧身,女鬼以为说动了招凝,便赶忙补充,“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偷抄了帐簿,就在城外,我女儿的墓碑前!”
可这般招凝却没有彻底转身,不言不语跨过门槛,耳房的门无声阖上,将女鬼的声音完全压在房中。
为恶为善可从来不是对比出来的,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谁又会知,将这怨气化作的女鬼放出来后,索了毕厚的命,她还会不会索其他人的命。
三天后,女鬼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玉葫芦里。
白云仙师当着毕家上下数十人的面,打开了玉葫芦,倒出了一碗恶臭的血水。
毕老爷捂着鼻子后退,却也大喜,连忙招呼小厮抬上一口大箱子,箱子打开概是些金银珠宝,“多亏了大师,这点感谢,大师定要收下。”
白云仙师不肯,连连推拒,只说为贵人家宅忙碌是举手之劳,不敢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