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执念也没了,除了死以外,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选择。
珩清之所以会笑。
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感觉。
早在几百年前,他就差点跌得粉身碎骨。
唐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唇舌都麻木得很,没什么知觉。
若长老是纯然的坏,她大可肆意地恨他,不需要承担任何心理压力。
若方明舟是纯然的好,她大可盲目地信他,不需要去在意其中的纠葛。
但他们都不是,没有人是完全的好人,也没有人是完全的坏人。
她想,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这样她也不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唐姣说:“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应该怎么看待师父才对?”
“为什么这么问?”珩清怔了怔,说道,“你就像以前那样看待他,为什么要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而有所改变?你身为弟子,信任师父是应该的,你是方明舟的弟子,方明舟是你的师父,他对待你自然与对待旁人不同,更何况他如今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
唐姣更不解:“珩真君不是不喜欢师父吗?”
珩清说:“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姣说:“可是真君对我说了这么多。”
珩清说:“那是因为你问了,所以我回答了——只是这样而已。我确实不喜欢他,可是我又能对他怎么样?难不成去杀了他?别傻了。这修真界没有哪个人是为了哪个人而活的,彼此都有自己的苦楚,今后像这样的事情你还会遇到很多,你大可去了解,但不必去共情,否则你杀人都动不了手,我给你一个忠告:要么不要做,要么不要想。”
他说得口干舌燥,唐姣却半天都没有反应。
珩清的指尖在封皮上不耐地敲击一下,说道:“回应呢?”
唐姣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灌顶,灵台清明。”
珩清嗤了一声,明显没把唐姣的甜言蜜语当成一回事。
但唐姣是认真的。
她刚才沉溺过深,差点就钻了牛角尖。
即使方明舟与她相处的时间寥寥,他也是她的师父。
他没有在她面前做出任何珩清口中令丹修界蒙羞的事情,正相反,他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却在那些碎片的相处时间中尽力教她,明明他就连维持理智都很困难了。
她只需要向前看就可以了,以前的事情,可以去挖掘,但不必过分沉溺。
珩清说得对,如果事事都要去了解,那么她也不用修炼了,找个茶馆听书就行。
唐姣又添了一句:“我以后也要秉持‘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的原则。”
珩清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别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