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让她动粗都动不来,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只是,时间紧迫, 也没有太多时间让叶清筹谋好一些再开展,可也不能贸然开始。
中秋节一顿团圆饭吃得异常憋闷,叶清没有多说话, 两个哭红眼的姑娘也都安静。
饭后,陆思羡主动告辞,叶清嗯了一声没多说,顾澜笙想要下去送, 拿眼睛瞄着叶清, 生怕叶清说个“不”字。
叶清权当没看见,见到小崽子吸吸鼻子,低着头揪着陆思羡的衣角, 跟在人家身后出去了。
叶清无奈, 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你说她胆小吧,刚才还敢跟她大呼小叫, 你说她胆大吧,刚才偷瞄她那怂样儿……只要碰上陆思羡, 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顾澜笙打小就是这这样, 陆思羡喜欢吃鸡腿, 她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给人家, 给一个是不够的,两个鸡腿都给陆思羡。别人假意咬一口鸡皮,那都不允许,哪怕陆思羡不吃鸡皮扔掉,顾澜笙也小气地不允许任何人吃。
那一年老家养的大公鸡到了年头被杀掉,两个肥美的大鸡腿一出锅,顾澜笙一手一个就抓着鸡腿去找陆思羡了。
5岁的孩子,走路算稳,跑起来没轻没重,更何况两手举高高的小孩子。
出了门就瞧见陆思羡刚放学,顾澜笙穿着小花裙子,小短腿紧着挪,还没到跟前,就摔了个跟头。
紧跟其后出来的叶清看了个满眼,怕摔着鸡腿,顾澜笙双手保持举高高姿势,摔得是实打实。
碰巧邻居家的狗,见了鸡腿也不要命,上前一口就要叨走,顾澜笙瘦小的身躯护住鸡腿,嫩嫩的小屁屁就被咬了。
顾澜笙哭得整个小区都能听见,就疼成这样,也没忘把鸡腿交给陆思羡。
陆思羡因为心疼气恼,忘了危险抽起棍子追着狗满小区打。
狗也大概也感受到了陆思羡满满的怒气和敌意,惨叫着一路狂奔,整个小区都是狗的惨叫声。
顾澜笙被抱到医院打针,哭唧唧地抓着陆思羡,不忘问人家,“我给你的鸡腿是不是敲好次?”陆思羡哪有心思吃鸡腿,不过还是抱着顾澜笙说:“好吃好吃。”
至今,顾澜笙的翘臀上,还留有被狗咬过的痕迹。顾澜笙小时候总担心疤痕会影响她的美,每次洗澡都要叶清看看,问疤痕还有没有……渐渐大了,顾澜笙知道了,伤疤不会消失了,为此还哭了几鼻子。
叶清站在阳台,不出意外,两人出了门就抱在一起,不过好歹知羞,躲在了树荫下。
见两人越抱越紧,叶清也预感到要发生的事,两个孩子小时候真的是没少抱抱亲亲,长大了再去想……总觉得当初的亲亲都不纯洁了。
叶清回过身,不想目睹心塞的一幕,她看看表,掐着时间。
顾澜笙不舍得陆思羡走,陆思羡又何尝想走,可她知道,叶清在等着顾澜笙回去,顾澜笙出门叶清没阻拦已经是特赦了。
“乖了,回去吧。”陆思羡揉揉哭红的眼睛,亲了亲顾澜笙的眼角,还有咸涩的泪水。
“我有时间就会去找你。”顾澜笙不是不孝顺的孩子,亲妈和爱人,她谁都不想伤害,尤其是妈妈一个人养大她,很不容易。
陆思羡目送顾澜笙离开,眼见着她远去,身影越来越小,陆思羡心中揪痛,一阵无力感升起。
未来的某一天,如果顾澜笙真的离开她,就会像是现在这样吧,头也不回地离开,到时候她该怎么挽留?
陆思羡想的一阵心慌,泪水涌下来,她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她没了妈妈,没了爸爸,老天爷还要夺走她的小团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真如奶奶所说,她是丧门星?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陆思羡的委屈,不知该说给谁听。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路小跑到了她跟前,陆思羡还在想会不会是顾澜笙时,顾澜笙已经蹲下捧起她的脸,“说好的不哭了的。”泪水从顾澜笙的眼角滑落,她心疼得难以自己,心脏几乎要痉挛,“我回去就跟我妈妈说,我这辈子只跟你在一起,她要分开我们,除非我死。”
陆思羡泪如泉涌,傻瓜,如果要用死来换来你,那还不如我去死了。我死了,丧门星就没了,世界会因此变好一点点吧?
“不说动不动就说死,你死了,我还能是你的吗?”陆思羡哄了好一会,顾澜笙才止住哭声,“我还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所以一定要长长久久地活着,和我从青丝走到白发。”两个人坐在长凳上,顾澜笙靠着陆思羡的肩头,听她勾勒美好的未来。
时间早已过了,叶清站在窗前,隐约看见她们坐在树下,幸好是没再做过分的事。
叶清转身靠着窗子,喃喃自语道:“诚哥,你说该怎么办?你姑娘喜欢女孩子了。”记忆中帅气英俊的脸庞洋溢着青春和活力,他总说:遇见你之前,我是一座禁锢的孤城,遇见你之后,我是一座充满爱的城堡,城堡里有你,有我,还有我们宝宝,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说好的一直保护呢?叶清心酸地揉揉发酸的眼眶,“要怪就怪我,诚哥吧,你最喜欢的宝贝闺女都不记得你了。”医生说:忘却能让顾澜笙像正常人一样过上轻松愉快的生活。
所以,忘却吧,不仅忘却悲伤,也忘记曾经的欢愉。
顾澜笙的生活里,只有她了,孩子没有忘记她,就够了。
窗外,阳光下,林荫间,两个人相互依偎,须臾间的温存也不愿舍弃。
“记得,不能和妈妈硬来,妈妈现在还是顾虑我们的感受的。”陆思羡送顾澜笙上楼前,一再嘱咐顾澜笙,她悲伤,但也不至於失去理智。叶清严厉却也是温柔的人,她小时候辅导她作业,谆谆教诲的样子,陆思羡都记得。顾澜笙不舍得伤害叶清,陆思羡同样不舍,“那我们偷偷联系。”顾澜笙拽拽陆思羡的衣角,可怜巴巴的。
顾澜笙上楼时,叶清在侧卧的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顾澜笙抿抿唇,总觉得那背影透着悲伤,她慢腾腾走过去,轻声叫道:“妈~”
“恩。”叶清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刚才在厨房里跟你顶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