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回到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陈魏望着车子开进车库的方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晚上吃完饭后,安之正在房间做作业,言蹊过来了,她凝视了好几秒安之那专注认真的小脸,敲敲门。
安之抬头。
“出去走一走?”她笑着问。
夜晚时分,小区楼下散步的人不少。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人,有拉着宠物在遛弯的,还有x些小孩子在跑来跑去地玩耍,安之拿着她的小红鼠钥匙(是个小矽胶形状的小老鼠,可以把钥匙都放在里面),她套在手腕,跟在言蹊的身边。
路边的树都系着星星灯,静谧地发着光。她们两个慢慢踱步在树下。
“今天的男生,陈魏?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陈魏?安之就知道言蹊肯定要问这个。
她淡淡道:“没什么呀,他就是我同班同学。”
言蹊道:“可是他说送你回家呢……”
安之孩子气地撅撅嘴,“我又没让他送,他硬是要跟着我。” 自从上次体育课后,陈魏经常在课间就捧着题目过来,煞有其事的。安之跟他讲的时候发现她根本没在听,就会对着她发呆。
今天还跟在她背后,说要送她回家。有点烦。
言蹊轻笑出声。
安之侧过头去看她,一到家她就卸了妆,换了条宽松的长裙子,戴了文艺的圆镜框。伸手别了下被风扰乱的头发。
安之转头,低眉敛目道:“现在刘奶奶不来接我,你也不来接我……”
言蹊停住脚步。
安之抿住唇不出声,径自向前走几步。不去理他。
刘奶奶仍然会过来给她们做晚饭,安之的中学离小区走路要大半个小时,公车兜来兜去也要二十分锺,最方便的就是骑着自行车上学,或者由家长送。
言蹊下班时间赶不上,所以交代安之回家前和回到家后给她发信息。安之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很多同学也都这样骑车上学和放学,这条路也很安全,同校的也有不少人住这一片地方。
但她此时此刻,就是觉得有点小委屈。
“陶陶……”言蹊从后面追上来,她含着歉意道:“对不起……”
安之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在无理取闹,但是言蹊一说对不起,她又脱口而出:“我知道啦……你工作忙……”
言蹊言语一滞,看着安之鼓着小脸蛋,向前跑了几步。
“哎……”
安之不知道她背后的言蹊什么表情,她沮丧皱着脸,觉得自己真是别扭死了,无理取闹。言蹊虽然忙,但她从未错过她从小学到初中的家长会,学校的活动,她参加的所有竞赛。她活到现在的所有开销,都是她一个人在负责。甚至刘奶奶都说言蹊给她的工资可以比得上在邶城的大部分白领了。
而安之到最近才了解道,言蹊在电视台的工作,虽然是编制,也分了房子,但是前三年的工资甚至还不够付给刘奶奶的。更别说其他的开销了。
要不是她有存款,言大嫂又善於投资拉她一把,她们根本不可能生活得这么好。
安之想着她是不是太不感恩了,太不懂事了,现在还对她这么无理取闹。
她长长的睫毛覆盖住自己的大眼睛,酒窝黯然的深陷着。站在原地不动。言蹊从后面轻拥住她,摸上她的头:“陶陶……”
安之几乎就要哭了,她转身埋向她怀里。闷声闷气道:“对不起……我发脾气了……”
言蹊想:果然青春期的孩子情绪就是说变就变啊,她本来是要跟她说点敏感的恋爱问题的,现在反而要稳定她的情绪。
她轻声安慰道:“没什么……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说?”
安之从她怀里看到周围已经有人在看她了,她害臊起来,从她怀里出来,小声道:“嗯……”
安之再次觉得沮丧的情绪堵在她胃里,让她难受极了,她郁郁寡欢,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家庭。似乎再糟糕的情绪都会在一个稳定的血缘关系里可以缓解。
她在言蹊的关怀下已经长这么大了,她关心她,是因为她幸福家庭成长给她带来的慈悲温柔之心,如果有一天她不能控制好她的情绪,会不会言蹊就不耐烦了,就不会管她了.
她应该再乖一点才是,可是有时候她也不明白那么多负面难懂的情绪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