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 柳依依拿眼角一直觑着言蹊。
“言小五,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会吵架!”
“我还以为, 你叫我跟你一起是要我帮忙吵架呢……”
言蹊开着车,瞥她一眼:“不,我是怕我会打人, 带着你是想让你阻止我来着。”
柳依依:“……呵呵呵,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练过拳击啊,我可不敢,不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霸道啊?”
“瞧瞧你刚才, 那个陶臻臻被你说得哑口无言的。”
“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是我家最霸道的一个,哥哥们都怕我。”
柳依依见她眼睛又有了笑意,顿了顿才问道:“你刚才是说真的, 如果她不退步,你真的会告她?”
言蹊抿了抿唇, 摇头道:“不, 我是唬她的,看在陶陶的份上, 我也不会告她。”
“以我对陶臻臻的了解, 她总是会选择对她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如果打官司,她知道她赢面不大,而且很可能还会对影响到她目前平稳的生活, 她不敢的。”
言蹊略勾了勾唇,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她要真跟我撕开脸面,愿意跟我打官司,我还觉得她是真的在乎陶陶。”
柳依依想了想,不由得微叹一口气:“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之前生活不如意,现在好了衣锦还乡,恨不能向全世界展示,我看她根本不是真的在乎小安之,是因为回邶城了,怕熟人太多,知道她抛弃女儿……”
“她刚才根本不敢回答你的问题,不敢说要怎么安排小安之,我估计她认为小安之大了,也不需要怎么管了,就像你说的,丢到寄宿学校,一周见一次……”
“岂有此理越说我越来气……”
“不过,你不要跟陶陶提起今晚的事,我不想她知道陶臻臻是这个态度。”言蹊的视线停在前面的路况,眼底的光隐隐约约的,柔软温韧。
“啊?……那?……你怎么跟她说?”
“我会跟她说我不想让她离开我,不同意她去陶臻臻那里。”
“……”柳依依牙齿又酸起来,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噢噢……”柳依依在心里骂了句胡思乱想,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工作的缘故,看太多了,现在看谁都有点基姬的……
“假如她以后怨你呢?”
“那就让她怨我吧。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言蹊静默了会儿,最终说。
“其实……言蹊……你不觉得你对小安之太在乎了吗?”柳依依沉思,还是开口了。
“嗯?什么意思?”言蹊疑惑。
“你看,你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生活?有过个人娱乐?你除了工作,就是小安之,放假就带她去玩。她现在就马上上高中了,你有没有想过可以适当地给自己留一点空间了……”
“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小安之,你才单身了这么多年?”
言蹊微扬起眉:“你也这么想?”
她轻摇一下头道:“上次心姨也问过我……不是的,我并没有刻意要单身,我只是觉得这个状态的我很舒服,不需要改变。”
“我跟陶陶在一起,带她去玩,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就是我现阶段的生活,我并没有觉得我因为她而舍弃掉别的东西。”
柳依依听着,并没有再多说话。她能够理解,她也单身了很多年,她喜欢言以西,但是坦白讲,她并没有对他死缠烂打,她和言蹊都属於那种尊重朋友,保持界限,并不横加干涉的人。每个人都有权利在不伤及别人的前提下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节奏,你可以关心,你不可以干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她的速度,她很快就会上大学了,也很快就不需要你再这么护着她了,她有自己的人生,想法,我只是担心你以后会不习惯,会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改变。所以你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试着一点点放手了?”
言蹊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怔住。
车开着进入灯火通明的隧道,有呼呼的风声掠过。车内一时安静了。
“我先送你回家吧,我懂你的意思了……”言蹊说着话,车子从隧道出来,明亮的光褪去。
这时,她的手机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