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一夜辗转没有睡好, 隔天起来晚了点, 起来的时候安之已经去上学了, 厨房有她留着的早餐,小米粥还是温热的。
言蹊一个人在厨房吃完了粥,发了会儿呆 , 才驱车去上班。
言蹊当然不是恐同者, 事实上她从高中开始,有女生就对她表示好感,到了大学就更多了, 言蹊十分确定她不喜欢女生, 想都没有想过她能和女生在一起。
言蹊从小在生养在男生多的家庭里, 她从小就和哥哥们接受着这样的教育:要尊重和爱护女孩子。特别是同性的她,要对同性更有一份同理心和体贴。
奶奶是这么跟她说:虽然现在都标榜着男女平权,但是女性无论从出生, 入学,工作和成立家庭, 从幼年到成年, 这一路几乎是一条血路。来自异性的同性的社会的桎梏会源源不断地压在女性身上 ,她们必须披荆斩枣到最后。
所以女性要帮助女性, 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虽然同性之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但轮不到她来发表反对的意见。一直以来, 如果能接收到同性的钦慕,她都是表示感谢,再委婉拒绝。这事情她处理地非常自如, 没有障碍。
但,但现在是安之,是一直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有了同性之恋的倾向。
不,不是倾向。安之的语气非常肯定,她说:“我根本不喜欢男生……” 基本也就排除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只剩下唯一的那个。
不恐同和身边亲近的人是同性恋是两件不同的事情,言蹊非常沮丧她居然这么觉得。
模糊记得很多年前微博有个实验,一群孩子没有预兆地打给父母出柜,父母震惊,暴怒,受到冲击的情况下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孩子们同样受到伤害,感慨不能回到之前的亲子关系。
当时很多人都是站在孩子的立场上,特别是年轻人。认为取向是不可控的,爱情并没有过错。
但是言蹊听到台里为人父母的前辈们却是表示寒心,含辛茹苦养孩子二十载,一心期盼孩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没有想到偶然间的一个电话你告诉我你喜欢同性,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们,就要父母违背了他们认知的公序良俗下的伦理道德。
前辈说:“最伤心的不是这点,而是孩子轻易就否定父母对他们的爱,如果不支持他们就代表了不爱他们。那反过来,你是不是对父母没有一点爱?你就是懦夫,不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对父母说出你的爱情,你选择投机取巧,完全不给父母缓冲的时间,还让父母无条件的理解接受你。凭什么呢?
本来同性这条路就注定比别的路坎坷和坚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去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言蹊不想去评价谁对谁错,但至少安之对她的坦白,她是震惊的,震惊过后又隐隐有些骄傲。多么勇敢的女孩子,选择了直面自己内心的声音。
言蹊好奇,她在安之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是类似於养母还是类似於朋友?无论如何,安之对她的期望一定非常高,至少自己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她才会如此大胆地坦率地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那么就剩下一个问题:安之还这么小,她能够肯定吗?会不会只是一个阶段而已?
言蹊马上就摇头,不可能,不能说因为她年纪小就否定她对自己的判断。认为自己喜欢同性,这是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事情,而安之,从小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就十分明确。
等等!
言蹊咬着笔在办公室走廊踱了一个上午的步了。
没有契机安之应该不会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才对……
该不会是……
言蹊皱着眉,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吧?难道是那个许嘉尔?
言蹊差点把笔咬烂了,愁眉苦脸的。
下去前两节课上完,下课的铃声一响,安之就直接趴倒在课桌上,脸颊贴着桌面,脸苦着
。
安之顿了一顿,头轻轻地敲着桌面。好蠢,好冲动,她昨晚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这下怎么办呢,她早上都不敢等到言蹊起床,她害怕。
她用手遮住脸,心里一团乱麻。
后座的许嘉尔默默地观察了她一会儿,戳戳她的后背。
“不要理我。” 安之闷声道。
“老师要来了,你要这么躺一节课吗?”许嘉尔继续戳戳她。
“你很烦。”
许嘉尔呵呵笑,“小班长,我又不是那个需要叫起立的人。”
“你很烦。” 安之重复了一声,坐了起来。
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安之提不起精神,老师在评讲他们考完的试卷。许嘉尔也在走神,她偶尔也看看安之,她托着头,明显也在走神。
老师在念题目,“下列叙述错误的是,A用金属钠可区分乙醇和乙醚,对不对?”
有同学回答:对,钠和乙醇反应有气泡产生,而钠和乙醚不反应。
老师继续:“B.用高锰酸钾酸性溶液可区分己烷和3--己烯 ,班长,班长你来回答?”
没有人回应她。
许嘉尔回过神,开口替安之回答:“3--己烯可以使高锰酸钾酸性溶液褪色,而己烷不能,所以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