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言蹊不得不抱住她,抚她的头发:“好了,该睡觉了。”
“可是……” 安之努力睁着眼,但是眼皮已经低垂下来。
“嘘,好好睡,明天你睡醒,我还在这里。”
安之仰头看向她,她睡眼朦胧,眼神看上去软软的,“姨姨……”
“嗯”
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房间似乎都缩小了,缩小在被子里。世界仿佛都变小了,在她们的拥抱压缩於无形,只存在她们的呼吸之间。
只要她们的呼吸相融,世界就不见了。
安之却是睡觉了,她一手抱着言蹊的腰,脑袋枕着她的肩膀,睡得很香。
言蹊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地凝视着她,手指抚摸她的唇。
进一步,就能亲上她。
每当想进一步,幼年的安之就跳出来,软绵绵的,小小团。她罪恶感很深,所以极力抵抗住诱惑。
安之没给她暗示,她需要一点点暗示,来自这个现阶段的安之的暗示。
她对她很好,很体贴,但是这是安之,她一向依赖她,亲近她,尽可能地对她好。
她还是怕,怕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会吓到安之。
亲友易做,但是情侣的话,有时候一步走错,永远回不去了。
言蹊轻咬了下唇,现在她们不像以前了,安之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躺在她怀里睡觉。
是不是安之根本不懂,情侣之间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她对自己,还没到那一步?
可是以前的那个隔着手指的吻,那个在颈后的吻,那个手指的吻,又是怎么回事?
言蹊在黑暗中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纠结来纠结去,患得患失。可她怀里的少女,穿着轻薄,白腻的肌肤从领口漏出来,毫无戒心睡得很香。
言蹊突然笑起来,她轻轻地掐了下安之的脸颊,“这只小兔子。”
安之这时倒是有意识了,她依恋地蹭她的手指,更贴近她,她的胸前的柔软磨蹭到她的,电流从她的肌肤升起,直透心间。
言蹊呼出一口气,脸上微热。好一会儿才平稳下来。吻吻她的头发,眼底无法隐藏的无奈宠溺的笑意。
言蹊睡醒时候,窗外艳阳高照,她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她起身披上衣服来到了外间,安之正好端着小锅出来,笑容明灿:“醒啦,吃面。
根据波士顿时间,今天是你的生日。 ”
言蹊洗漱完过来。
安之煮了一小锅的面条,是方便面,她加了青菜,火腿,蘑菇,还打了荷包蛋,但很香。
“对不起,只能给你吃这个……”
宿舍,平实而丰盛的食物,她的笑脸,一切已经超过预期的美好,言蹊觉得。
她拿筷子挑面吃,很好吃。
一咬荷包蛋,浓香的溏心沁出来,言蹊满足地“唔”一声,咬一口,把另外一半喂给安之吃。
安之咬住,眼底笑意明晃晃的,发自肺腑的开心和幸福无法躲藏,言蹊看得恍惚,心里暗叹。
这是无法隐藏的,不用再次确认,她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两人分享完了一小锅面。窝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看电影。
“啊,我的礼物明天应该到了,早知道你过来的话,我就不寄过去了。” 安之嘟嘴道。
“嗯,没事。” 言蹊说,她的眼神停留在电影画面上。
安之觉得言蹊的怀抱让她心慵意懒,舒服得不想离开。可是还有几个小时,她就要去搭飞机了。
她感受她的怀抱,偷瞄着她的侧脸,脖子,和唇瓣。很奇怪,岁月并没有在言蹊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是柔和了她的轮廓,打磨了她的气质。时光反而赋予她更浓厚更珍贵的魅力,这是任何青春年纪都没法达到的,从她的头发,眼神,她的笑纹,她的神态,一举一动渗透出来。
安之的视线停住她的唇瓣,不知道是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柔软。
记忆里言蹊都没主动吻过她,只是敷衍都亲过额头,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安之很想,
可她不敢。
她也不会。
她分别问过杨蒙蒙和许嘉尔亲吻是什么感觉,有什么技巧,她们的答案大同小异。
“等你亲的时候,你身体的本能会告诉你的。”
可是问题是,她都不敢亲啊……
言蹊好像也没那个意思……
难道在她心里,她没什么魅力是不是?
或者她在言蹊的心里还是小孩子?
安之心里苦闷,也不敢表现出来,好不容易言蹊呆那么久的飞机过来看她,她不能有负面的情绪。
好煎熬。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傍晚时分,夜幕初降,言蹊要去赶飞机。她拒绝安之送她去机场。
“不行,等你回来天太晚了,我不放心。” 言蹊甚至语气都重了些。
安之很不情愿道:“可我……”
“不行。”
安之一愣,略为委屈地低下头。天灰蒙蒙地初暗,门廊处一盏挂灯洒下暖光笼罩着她们,有点凉意的风吹过来,似乎还飘过来几丝雨滴。
安之抬起头,决定直抒胸臆:“我不舍得你,我想跟你多呆一点时间。”
说道后来,她心里漫出些许委屈,眼睛湿漉漉的。
言蹊微微一怔,走近她,摸摸她的头:“乖。”
她不说还好,一说安之更觉得委屈,就好像这么多年沉溺在幻想和渴望中难以自拔的,只有她一个人。而言蹊总是那么冷静。
她几乎要哭了。
言蹊觉察出不对劲,“陶陶?”
安之的唇被她咬出了痕迹,她揪住言蹊的衣角,孤注一掷道:“我不可爱吗?你为什么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