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退开些身子,准备站起身,没想到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她退开的一瞬间,小团子扑腾着手脚,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时懿和傅斯恬都被吓到了,手足无措,不约而同地望向方若桦。
方若桦伸手轻拍小团子,小团子不领情,依旧哭唧唧。方若桦便看着傅斯恬说:“她可能想要你抱抱她。”
傅斯恬受宠若惊、将信将疑。对上方若桦的眼神,她只好乖巧问:“我可以抱抱她吗?”
方若桦点头,“可以呀。”
傅斯恬便伸手,在时懿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哭闹中的小团子。小团子在被抱起的瞬间,确实停止了几秒哭闹。随即,窝在傅斯恬的怀里,又开始哭了。
傅斯恬慌到发懵,只不住地轻拍她。
方若桦倒是挺镇定的,拿出奶瓶给时懿,“帮我接120毫升的40度温水。”
时懿不放心傅斯恬和方若桦独处,但又不能太明显,无法避免,只好接过奶瓶快步往厨房去。
时懿走开后,方若桦摸了摸小团子的后背,从傅斯恬手中接过了小团子。妈妈身上的味道似乎令人安心,小团子这才真正停止了哭泣。
傅斯恬刚要偷松一口气,方若桦便和她搭话:“你抱宝宝的姿势比壹壹像样多了。是家里也有年龄小的弟弟妹妹吗?”
傅斯恬连忙正襟危坐,回答说:“有一个妹妹,但岁数相差不多,今年也高中毕业了。”
“也考申大吗?”
傅斯恬说:“没有,报的柠大。”柠大虽不是985,但也是211。
方若桦夸赞:“那你爸爸妈妈很厉害,两个孩子都教育得这么优秀。”
傅斯恬顿时不自在了起来。她双手揪着裤腿,开始害怕方若桦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
可怕什么来什么,方若桦很自然地就顺口道:“我猜猜,他们是老师吗?好像普遍印象中,会觉得老师都特别会教育孩子。”
傅斯恬如坐针毡。她和时懿是要一直走下去的人,她不可能一直瞒着时懿她家里的真实情况的。她只是一直说不出口,时懿也一直没有追问,所以她侥幸还不用面对这件事。
可方若桦问了,她不可能不回答。
虚假的答案说出口了,就是故意为之的欺骗;真实的答案,她想,即便她是男生,任哪一个女孩的父母,都一样很难接受吧。
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
方若桦还在用眼神等她的回答。
傅斯恬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艰难启唇:“不是,我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工人。”
话音刚落,时懿不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妈,你在查户口吗?”
傅斯恬整颗心抖瑟了一下,脑袋一瞬间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嗡嗡声,方若桦回答了什么她也听不清。时懿也听到了她的谎话了吗?时懿会当真了吧?怎么办?等会儿方若桦走了,她马上要和她解释清楚才行吧。
她强迫自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镇定下来,继续应对方若桦,但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整个人却依旧有被人架在烤盆上的焦灼感。
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却也没办法想象,究竟要怎么开口和时懿说这件事。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越拖越久,就变得越来越难以启齿了。
也或许,她潜意识里是明白的。她其实不完全确定时懿会不在意这件事。越幸福,她就越害怕这件事一经出口,就会像解开封印的咒语一样,释放过去所有导致困厄的凶兽,撕裂如今所有美好的假象。噩梦会重来,她会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太想……太想晚点面对这样无力的现实,太珍惜、太珍惜现在两人纯粹无忧的日子,害怕任何可能打破这种平静美好的存在。
可这对时懿不公平。
方若桦在吃晚饭之前离开了,离开之前三个人都相谈甚欢,离开时也很平静友好,像极了一场普通的会面。时懿猜测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因为嘉嘉抱在手上也不方便,她看起来像是没有特意进过卧室和洗手间。
虽然时懿其实也不排斥她发现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但她什么都没发现,她也还是松了口气的。现在确实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傅斯恬却提不起兴致和她一起放松。
她愧疚不安,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可立在洗碗盆前,听着簌簌的流水声,不时偷看身旁时懿隐约带着笑意的侧脸,一句“时懿我有话要和你说”在喉咙口绕了又绕,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坦白局结束,傅小兔叽小心翼翼:阿姨,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方若桦:???!
我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