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傅斯恬提及傅斯愉中午找过自己的事, 时懿和傅斯恬腻歪许久,抱着傅斯恬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小睡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南原。她晚上有应酬, 傅斯恬担心她空腹伤胃,傍晚踩着点, 特意让服务生给她外送去了精致的小点心垫肚子。时懿又惊又喜, 接过外卖盒时的隐忍情意, 差点没闪瞎助理乔漫的眼。
靠哦!时总是不是越来越甜了!
乔漫捏自己的钱包,感觉自己得开始准备上司的结婚礼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晚上应酬的时候, 时懿难得地好说话,几乎来者不拒, 喝了不少的酒。
乔漫看她脸红得厉害,担心她醉了, 和司机一起送她到小区以后,想像往常一样送她上楼, 给她泡杯醒酒茶、等她睡下了再走, 没想到时懿拒绝了。
“我没事。”她声音清清冷冷的, “你不用麻烦,回去休息吧。”
乔漫看她眼神里虽有疲惫, 但确实还是清醒的, 便放下了心,没有自找麻烦。
时懿目送着她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揉了揉眉心, 缓解一点昏沉,转身朝保安亭走去。
十点半,餐厅打烊了, 傅斯恬还在厨房里调制准备七夕送给时懿的巧克力口味,放在厨台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宝宝”。
傅斯恬笑逐颜开,立刻脱了手套,接起了电话。
“喂,宝宝。”她自然地脱口而出。
时懿像是愣了一下才答:“斯恬?”她的咬字透着些不同往常的含糊:“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傅斯恬一听就知道她喝多了,秀眉蹙了起来:“宝宝,你还在酒店吗?”
时懿说:“没有,我回家了。有点难受,找不到蜂蜜泡水,想让小区里的便利店送一瓶上来。他们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怎么会打错了……好奇怪……好奇怪哦。”
她越说越迷糊。
傅斯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直接扯了围裙,断了厨房的炊具电源,关了灯往外走。“没有打错。”她安抚时懿:“你乖乖的,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我给你送好不好?”
时懿醉成这样了,她怎么可能放心她这个时候叫个陌生人到门口。
时懿声音透着一点醉意,又带着一点清醒,说:“不要,你过来好远,好麻烦。”
傅斯恬一边按电梯一边哄:“不远,我马上就到的。你乖乖地闭上眼眯一会儿,一睁开眼,我就已经到了。”
时懿问:“你是有任意门吗?”
声音微微扬起,奶奶的,是傅斯恬从来没听过的天真可爱。
傅斯恬心一下子软得不行,被萌到了。她走进电梯,说:““是啊,我有任意门,我还有竹蜻……”话还没说完,电梯向下运行,通话“滴”一声自动挂断了。
傅斯恬不由拧了拧眉。
好在就两层楼的距离,电梯很快就到了停车场。傅斯恬一出电梯,立刻回拨了时懿的电话。
时懿过了好久才接起这通电话,低低地“喂”了一声。
傅斯恬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柔声和时懿解释:“刚刚在电梯里,手机没有信号了。”
时懿好像醉得更厉害了,根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只低声嘟囔:“你挂我电话……”
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傅斯恬几时听过她这样的语气,心都被揪住了。“我没有,是……是手机不听话。”她声音柔得能滴水,开着扬声器,启动车子。
时懿还是委屈:“你说我睁开眼你就到了,我都眨了好几下眼睛了。”
傅斯恬心里又疼又软,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哄她了,时懿又说:“家里好黑啊。”
她声音轻得像呢喃:“来来……我……”
戛然而止。
通话再次自动挂断了。
傅斯恬心一颤,连忙再打过去,没人接听了。再打,关机了……
傅斯恬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有些抖了,心急如焚。她突然懊悔,自己真的太固执了。为什么不答应时懿搬过去一起住,为什么不在家里等她,为什么不能够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陪着她。
明明什么顾虑都比不上时懿开心、安全重要啊。
上次过来二十分锺的车程,这次她硬是缩成十五分锺开到了。因为不确定中柏云庭是不是允许外来车辆进入,所以她只是试探性地开到小区门口,降下车窗询问,没想到保安挺好说话的,让她做了个访客登记,也没让她打电话确认,直接开闸放她进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在收费停车处找了个空位停好车,傅斯恬拎起包,一边再次拨打时懿电话,一边连走带跑地往时懿家所在的楼栋快速移动。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心,她什么都顾不上,满心满意只剩下想见时懿这个念头。
急促的脚步声在天地、楼宇间回荡着。
傅斯恬喘息着,进到了电梯里,上到了时懿所在的楼层。
3栋2302,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过一次,她竟记得那样牢;就来过一次,如今再站在这扇银灰色的大门前,她竟会觉得如此亲切、如此怀念。
好像在梦里,她已经在这扇门口徘徊驻足过无数次。
可是那时,连梦里,她都没有资格进入。
她喘过一口气,再次拨打时懿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没办法,她只好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深夜按响了时懿的门铃。
许久,依旧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