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冲晚照伸手,孔希颜拧了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见孔希颜没反应,冲晚照直接拉过她的手臂让她坐在床沿边,软软的大床瞬间塌了一点,孔希颜刚想站起来,冲晚照厉声说道:“别动。”

孔希颜就真的没动了。

冲晚照从一边的床头柜子上拿了个药膏状的盒子,打开后果然是药膏,孔希颜摸着自己半边脸颊说道:“不用……”

话还没说完,冰冰凉凉的触感就贴上了她的脸颊,冲晚照的指尖都是凉冰冰的,抵在她温热的脸颊上,她只觉得半边脸热烘烘的。

仿若不是在抆药膏,而是在抹胭脂。

药膏的味道不难闻,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们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冲晚照淡定的给她将药膏涂抹均匀,表情认真,唇瓣依旧紧紧抿着。

孔希颜侧头稍稍看眼就收回视线,垂下眼睑。

半响后,冲晚照才抽出面纸抆了抆手指尖还有残留的药膏,她保养的好,十指如葱,白皙修长,要不是天天看冲晚照做饭,孔希颜肯定以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冲晚照将剩下的药膏放在抽屉里,孔希颜是侧着坐的,距离抽屉很近,冲晚照抆过她的身体,起身时呼吸就洒在孔希颜的脖子上。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孔希颜抬眸笑笑:“你先说。”

冲晚照继续靠在床边,合上了书本拿掉边框眼镜,和孔希颜说道:“靠近点,我看看消肿了没。”

“不碍事。”

孔希颜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凑近了些,让冲晚照看的清楚。

其实她脸肿的并不厉害,何老到底还顾忌要拍戏,并没有用十足的力气,只是有轻微的巴掌印,冲晚照刚刚抹了药遮住印子,现在凑近看,也只看到晶莹之色。

很像小时候吃的果冻,又白又嫩,滑滑溜溜的。

冲晚照手心冒汗,眸色深沉,黑的发亮,孔希颜许久没听到声音,侧过头,鼻尖扫过冲晚照的下巴。

两人都怔了会,孔希颜离开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低头,用手摸着半边侧颜,上了药膏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尴尬扯扯嘴角:“谢谢。”

冲晚照敛去眉眼温柔,神色淡然:“不用。”

孔希颜经历好几晚冲晚照不在的日子,刚适应,她又回来了,所以现在她侧躺在床上,听身后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很不习惯。

越是安静的气氛,声音就越是会被放大。

孔希颜听到最后手摸在自己胸口处,她怎么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跳的急躁。

她隐在发丝的侧颜抹了胭脂般红艳艳的,就连呼吸都沉了几分,烟烟还在不知疲倦的甩着尾巴,尾巴尖落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孔希颜没忍住,扭过头,和烟烟大眼瞪小眼,最后将它抱起往冲晚照身侧放了放,直到尾巴扫不到自己这个位置才笑了。

有种孩子气般的幼稚。

冲晚照神色如常的看她动作,倏地伸手拉住她手腕,触手的肌肤温度不是常温,比她热。

孔希颜秀眉微蹙,低头看着两人握手的地方,一开口,才觉得嗓子口很痒,她忍不住咳出声。

她身体本就单薄,胃又不好,今天下了水之后还吹了那么久的凉风,不生病才怪!冲晚照厉眉拢起,她应该早点察觉出她不对劲的。

她以前哪怕再没有胃口也会多喝两碗汤。

但是偏偏今天是她盛了她才喝的,之前她以为是孔希颜是因为白天的事情不开心。

原来是身体不适。

冲晚照脸上难得出现懊恼的神色,她手探在孔希颜的额头上,确实比刚刚还要热,尤其是双颊,一片绯红。

“你发烧了。”

孔希颜听到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她拧了眉,手放在额头上,脸色疑惑:“没有吧,很正常。”

冲晚照扶她睡下,无奈说道:“那是因为你手心热。”

孔希颜:……

冲晚照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下床从柜子里拿了件薄毯子盖在她身上,孔希颜本来就觉得燥热,现在换了个毯子,果然舒服多了。

她见冲晚照在房间忙碌的窍细身影,弱弱说道:“谢谢。”

“不用。”

依旧是硬邦邦的回答,冲晚照盖好毯子后就打开房门出去了,没一会又进来,孔希颜见她手上正拿着体温计和退烧药。

“不用了……”

发了烧的孔希颜连声音都弱了三分,还带着点抗拒,尤其看向冲晚照手上的退烧药,眉头皱的死紧,抿着唇。

冲晚照走到她身边,温度计是那种老式水银的,她手上拿着温度计低头问道:“是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放?”

温度计要放在腋下。

孔希颜肯定不可能让冲晚照帮自己脱,她从冲晚照的手上接过温度计,背过身解开睡衣,将温度计夹好。

这么一动,身体又出了汗。

冲晚照将她身上的薄毯掀开,扶着她坐起来,她两只手从孔希颜脖子两边穿过,三两下就扎起了长发。

没了厚重的头发垂在胸前,就连气都顺畅了不少。

孔希颜低下头。

冲晚照的指尖很凉,偶尔触到孔希颜滚烫的皮肤上,说不出来的舒服,她扎好头发后扶着孔希颜倚在抱枕上。

房间里很安静,烟烟见孔希颜气色不对努力的想凑过去,被冲晚照拎下床,还用眼神警告,别添乱。

於是烟烟不怎么开心的趴在床下不远处的沙发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

孔希颜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她不太习惯这样被人照顾,之前在乡下就算是她生病发烧,也是自己扛过去,实在不行,吞两颗药打一针就完事了。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精心照顾过。

但她满肚子的话对上冲晚照绷着的侧颜又说不出来,只得恹恹的躺在那里,沉默以对。

冲晚照将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接了杯温水,忙好之后才坐在床边看着孔希颜:“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关心,孔希颜愣了愣,回道:“挺好的,不难受。”

冲晚照淡淡点头,看了腕表,伸出白净的手掌在孔希颜面前:“拿出来我看看。”

孔希颜低头拿体温计,也没避开冲晚照,露出胸前一大片绯红肌肤,冲晚照眸色黑如墨,沉了下来。

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还好,三十八度二。

冲晚照稍稍放心,从一边的柜子上倒了片退烧药递给孔希颜,低头看到她还没吃药就苦兮兮的脸轻笑:“怎么?怕吃药?”

孔希颜轻咳声,从她手上拿过药丸:“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脸成苦瓜样,最后一仰头将药扔进嘴里,胡乱的喝两口水咽下去。

吃药——可真是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冲晚照就坐在她身边,瞧见她神色变了几变,从她手上接过空杯子,扶着她睡下。

不一会儿,房间的水晶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床头昏黄的小灯,烟烟见时机成熟刚准备跳上床,冲晚照扫她一眼。

烟烟翘起的尾巴陡然放下来,垂着头又回到沙发上。

孔希颜没见到它的举动,她吞了药的嗓子口有些涩涩的,声音也很沙哑,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她捂着自己跳乱的心问道:“冲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冲晚照听到这句话侧过头看她,孔希颜依旧是背对着自己,身上盖了件薄薄的毯子,长发扎成丸子头,有几根发丝落在修长的脖颈上,隐进衣服里。

她冲疑了片刻,没回答孔希颜的问题,只是就这么盯着她。

过了很久。

房间里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冲晚照才掰正了孔希颜的身体,手探在头上,没有那么滚烫了。

她稍稍放心,揽过孔希颜的肩膀带进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那是因为,我想对你好。”

被扭正了姿势的孔希颜换了个位置,面对冲晚照侧过身体,她手担在冲晚照的细腰上,许是之前房间空调温度调的低,她烧退下后觉得有点冷,忍不住在冲晚照的怀中钻了钻。

冲晚照掀开她的薄毯,把她带进被子里,头一低,吻在了她的发丝上。

月上树梢,房间里的两人相拥而眠,偶尔能听到猫咪的呼噜声传来,添了股温馨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