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天边抆黑，窗外寒风呜咽， 听的人心里有几分悲悯，她从床上坐起来， 冲晚照依旧在熟睡，她低头看了看掀开被子下床了。

等到她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冲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起来一觉刚睡醒的样子， 只是眼睛浮肿， 身体还在颤抖。

孔希颜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喊道：“小萱？”

冲萱仰头看她，泪眼朦胧， 鼻尖通红， 她抽噎着喊道：“二，二嫂。”

孔希颜在她身边坐下道：“怎么了？”

冲萱低着头用面纸抆了抆脸：“没事，做了个梦。”

她顿了顿。

“噩梦。”

孔希颜拍拍她肩膀眼里有些了然。

八成这个噩梦是和冲焯有关。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能看出来冲焯时日无多了。

冲萱胡乱抆了把脸转头看孔希颜：“二嫂还习惯吗？”

孔希颜微微笑：“挺好的。”

冲萱：“我们家……”

孔希颜打断她：“我明白。”

冲萱脸上带着泪水淡笑，沉默了会。

没一会厨房传来了声音， 冲萱也起身说道：“二嫂先坐回会， 我去下厨房。”

孔希颜看她背影：“好。”

冲萱这才迈着慢步走进厨房里， 没一会里面传来声响。

“没有了吗？”

“你们怎么都没买？”

“明天？”

“算了我自己去。”

孔希颜站在厨房外见到冲萱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冲萱仰头：“没事， 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孔希颜看眼外面的天色又看看冲萱，不放心的说道：“我陪你去吧。”

冲萱忙拒绝：“不用了， 超市就在附近，我很快就回来。”

孔希颜拉住她手：“我陪你去。”

她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冲萱仰头看她：“好吧。”

她说完就上楼换了身衣服， 两人很快出了门。

因为超市就在附近，冲萱并没有让司机送她们去，而是和孔希颜走过去的。

晚上的天气比白天还冷，寒风吹在脸上蚀骨的疼，冲萱仿佛感觉不到，她没戴帽子和口罩就神色如常的走着，孔希颜看她麻木的表情有些心疼。

走到半路上孔希颜拿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冲萱一愣随后叫道：“二嫂……”

孔希颜面带微笑：“快走吧。”

她戴上了羽绒服自带的帽子，风太大，只能遮住后脑杓，冲萱心头漫过暖意，拉着孔希颜很快就到了超市。

进超市后冲萱去选了不少新鲜的食材，孔希颜瞧见她这样蹙眉道：“晚饭？”

冲萱摇摇头：“这都是我爸喜欢的，我不想他在离开前，连口自己喜欢的食物都吃不到嘴里。”

孔希颜看着冲萱沉默了会。

冲萱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道：“怎么了，二嫂？”

孔希颜：“没什么，觉得你变了。”

冲萱听出她的潜台词也只是抿唇笑笑，没再搭话。

两人随后也选了些东西，路过肉食区的时候孔希颜盯着排骨看，冲萱走过来拉了她：“二嫂，好了吗？”

孔希颜选了点排骨称好带回去，她扭头和冲萱解释道：“你二姐不是喜欢喝排骨汤吗，晚上给她做点。”

冲萱听了她的话愣了下：“我二姐喜欢喝排骨汤？”

随后她摇摇头：“不可能啊，我二姐最讨厌喝汤了，我记得她以前我妈煲汤给我们，她都会偷偷端给我或者倒了。”

“她说，喝汤就像喝药，她受不了的。”

“二嫂你是不是记错了。”

冲萱侧头问道，孔希颜陷入了沉默，她倏地想到了周生说的话。

她说，冲总喜欢吃辣的食物。

但是她和冲晚照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公寓的食物都是清淡的，甚至每晚还煲汤。

莫不是她……

孔希颜垂眸，旁边冲萱说完见她不说话拉了拉她手腕：“二嫂？”

“我们回去了吗？”

孔希颜回神：“好。”

她们到公寓的时候冲晚照已经下楼了，她正坐在沙发上沉思，听到门口有动静忙转头看过去，见到冲萱和孔希颜拎着袋子回来了。

“怎么出去了？”

冲晚照拢眉走到两人身边，瞧见孔希颜没戴帽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冲萱仰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买了点东西。”

她说着扬起手上的袋子，冲晚照想说她看到她苍白面色忍了忍，说道：“下次出去多穿点。”

冲萱嗯了声拿掉了头上的帽子递给孔希颜：“谢谢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