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赵暮夕拉上窗帘, 心跳徒然快了。

她忍不住又扒了扒窗帘, 露出一条细缝,偷偷往楼下看着,此时, 纪与棠已经朝她这边走了过来,正准备上楼。

当纪与棠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赵暮夕仿佛能听见纪与棠踩着水泥楼梯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纪与棠上了六楼,站在锈迹斑驳的铁门前, 上面写着熟悉的门牌号, 她犹豫了片刻,在敲门前,先拨通了赵暮夕的电话。

赵暮夕把手机紧紧捏在手中, 这时屏幕亮了, 手机震动着, 看着来电显示,她不接听也不挂断,在纠结着什么……纪与棠为什么还联系她?还是说,纪与棠又将她那天的话, 当做了玩笑……

这几天,赵暮夕每天都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再和纪与棠打交道比较好,纪总“玩”得起,但她赵暮夕“玩”不起。再见纪与棠, 赵暮夕怕自己一天天越陷越深,她是喜欢纪与棠,她自己都开始承认这点。

门外,纪与棠打着电话,无人接听。她索性抬起手,握拳用手背敲在年岁已久的铁门上,有节奏地发出一阵阵不大不小的闷响。

一定是她在敲门,赵暮夕像只缩头乌龟,坐在狭小的飘窗上,蜷起腿,用双臂紧紧圈着,纪与棠每敲一下门,就跟扣在她心扉上似的,心扑腾扑腾跳着。

赵暮夕转头怔怔地看着门口处,想起前两日在剧组看到纪与棠和贺齐,他们出双入对时的“恩爱模样”,赵暮夕越发了坚定了不去开门的决心。

她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尤其是贺齐搂纪与棠的腰时,可这算是哪门子醋,她是最没资格吃醋的人,她和纪总什么关系都不是,纪总在外面怎么玩,都跟她没有半点瓜葛,更何况那是她未婚夫。

可她都有老公了,干嘛还来招惹自己?就算不是那种招惹,赵暮夕也不想见她,她们没什么好见面的。

赵暮夕还是吃醋,她生气,生纪与棠的气,尽管这一切行为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赵暮夕深深地鄙视自己,她现在就像个可怜的小丑一样,“自作多情”地折腾自己。

敲门声响过一阵过后,便消失了,她应该已经走了吧?赵暮夕继续盯着门口处。

原来拥抱,有时候反而会疏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正如那晚,赵暮夕和纪与棠拥抱过后,赵暮夕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相隔越来越远了。

纪与棠还在门口站着,她是不在家,还是不想见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纪与棠所计划的,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想上来看看,她也不清楚,见了赵暮夕要说些什么,可就是上来了。

或许因为见不着她的时候,有点想她。

“你找谁呀?”纪与棠准备下楼时,正遇上了刚爬上楼的赵彩南,赵彩南见她在门前站了良久,就问了一句。

纪与棠看着眼前的女人,大概是四十几岁的模样,形容有些憔悴,皮肤苍白,五官很标致,别有种风情,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漂亮女人。纪与棠看着她的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彩南对有钱人都比较客气,看气质与打扮,她显然把纪与棠划分进了有钱人行列。

她就是赵暮夕的母亲,纪与棠想起那晚和赵暮夕起争执的女人,身形和眼前这位相仿,而赵暮夕的眉眼又和她太像了。

“我找赵暮夕。”

赵彩南原本以为这位大小姐是走错了楼层,现在一听她嘴中说出自己女儿的名字,颇为诧异,她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有钱人?赵暮夕的朋友,赵彩南就只见过林微。

“你是她朋友?”

“嗯。”纪与棠对赵彩南的印象好不起来,那天晚上她给赵暮夕的那一巴掌……哪有做母亲的会那么狠心对女儿?而赵暮夕上次提起她母亲时,看得出来,她们母女关系并不好。

“那怎么不进去呀?别站着了……”赵彩南热情地和纪与棠打着招呼,才意识到自己还没介绍,“哦,我是暮夕她妈妈。”

果然是她母亲,纪与棠只是对着赵彩南笑了笑,“她不在家,我就不进去了。”

“不在家?她在家啊……”赵彩南今天和赵暮夕说好的,要过来吃饭,赵彩南上前敲着门。

她怎么还没走?新的敲门声又把赵暮夕的心绪给扰乱了,她干脆往耳朵里塞上耳机,想听听音乐转移注意力。

赵彩南敲了一阵,还是没人来开门,她就从包里拿出钥匙,扭头对纪与棠说着,“她可能临时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算了吧。”

“不用客气,来都来了,好歹进来坐坐,喝杯茶再走,我这就打电话让赵暮夕回来。”赵彩南这时已经用钥匙开了门,还一面对纪与棠说着,“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纪。”

赵彩南一拉开门就看见赵暮夕一个人窝在飘窗上,明明就在家待着,敲门也不应,本来想骂她两句,可有外人在场,也不好意思爆粗口,“你这死丫头,在家也不开门。”

赵暮夕见是赵彩南,只是瞟了她一样,也不理她。

“你朋友来了,敲门也不应,让人家在外边等老半天,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赵彩南又啐了赵暮夕两句,然后笑盈盈地对纪与棠说,“纪小姐,进来坐。”

然后,赵暮夕就看着纪与棠和她母亲一起进来了,她们怎么弄一起去了?

赵暮夕不接她电话,不给她开门,想营造出家里没人的错觉……可现在,她们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

纪与棠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赵暮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并没有跟纪与棠打招呼,而是摘了耳机,转身去厨房了。

“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纪小姐您坐。”

赵彩南倒是招呼得很热情,左一个纪小姐右一个纪小姐,叫个不停,赵暮夕听着就烦,她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势利眼。

“晚上多做几个菜,做拿手的。”赵彩南招呼完纪与棠,又跑到厨房,特意交代赵暮夕几句,“你这朋友什么来头?你怎么认识她的?”

赵暮夕瞪了赵彩南一眼,和吃了火_药一样,没好气地说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这小暴脾气,老娘我惹不起。”

因为纪与棠的存在,今晚可能是赵暮夕和赵彩南相处最和谐的一次,没吵架,说话相对於平时已经算是“轻声细语”了。

赵暮夕一句话都没说,但默默做了一桌子纪与棠最爱吃的菜,纪与棠看着这些菜,都是自己平日喜欢吃的,她有心了。

“粗茶淡饭,就怕纪小姐吃不大惯。”赵彩南的话比赵暮夕多多了,东一句西一句的和纪与棠搭话,料想楼下那辆车也是她开来的,想必不是一般的有钱。

“你少说点话行么?!”赵暮夕突然对赵彩南吼道,她母亲在打探纪与棠的情况,这让赵暮夕心里很不舒服,她担心她母亲会去麻烦纪与棠,这种事情,赵彩南不是干不出来。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赵彩南要不是看纪与棠在场,早就开口吼了,今天到现在还是心平气和地对纪与棠说道,“这孩子从小脾气就不好……”

“暮夕,家里不是还有酒么,快去拿些出来,给纪小姐喝。”

“不用了。”纪与棠看向赵暮夕,她今天一晚上都没笑过。

“她不能喝酒。”赵暮夕说完,也看向了纪与棠,只是没两秒,又低下了头,赵暮夕知道不能多看她,否则晚上又会想她。

连着好几晚,她都梦到了纪与棠,她不想梦到,可这也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赵暮夕默默注意着她,她晚饭吃得很少,比平时都少,赵暮夕暗想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合她胃口。见纪与棠这就放下了碗筷,赵暮夕还是没忍住,主动和她说了第一句话,“你再吃点吧。”

“我吃饱了。”

就那么点哪能吃饱,要是放以前,赵暮夕得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了,可是现在……赵暮夕一口气吃完碗里剩下的米饭,她是纪家大小姐,想要关心她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自己一个。

才不到八点,纪与棠起身便要告辞,今天大概是她在赵暮夕这儿吃过的,最不愉悦的一顿晚饭。

赵彩南催促着赵暮夕送纪与棠下楼,赵暮夕低头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冷漠地说了一句,“她知道路。”

“不用送了,谢谢。”见赵彩南要送她,纪与棠婉拒,且道了声谢。

赵暮夕在厨房心不在焉地刷着碗,还是不和纪与棠见面比较好,好不容易释然一点,没想那么多,可她今晚一出现,赵暮夕这几天的心理功课都白做了。

心又乱了。

“暮夕,我跟那边说了,先拿十万出来就行,剩下的暂时好说。”

呵,说得轻巧,先拿十万出来就行?赵暮夕这些年赚的钱百分之八十都给了她,给她还过的债务远不止二十五万,自己是一分钱积蓄都没有,现在赵彩南一口气又要十万,赵暮夕哪里拿得出来。

“我上哪给你找十万去?!你是不是还在赌……”

赵彩南偏偏还染上了赌瘾,赵暮夕知道这是个无底洞,可和赵彩南好说歹说也无济於事,赵暮夕虽然嘴硬,说赵彩南是生是死和她无关,但她说到底还是做不到。

“没赌大的,我也知道你不容易……”

还是去赌了,否则给她的那些钱,她也花不了那么快。

赵暮夕笑了笑,眼底是绝望,她拽住赵彩南的手腕,死死拖着她,“你跟我来。”

她把赵彩南拽上了天台,把赵彩南推到了不算高的围栏处,从六楼往下看,是破旧的街道,赵暮夕冷笑着对赵彩南说道,“你要是再赌,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瞎说什么!”

如果不是绝望,赵暮夕不会说这样的话。

“有你这样的妈,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赵暮夕咬牙,在赵彩南打她之前,她先扣住赵彩南的手腕,扬手给了她母亲一巴掌,狠狠地一巴掌。

扇了赵彩南过后,她一边无声落泪,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我赵暮夕说到做到,你要是再敢欠一分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也看不见。”

有时候,赵暮夕真的感觉死才是一种解脱。

赵彩南被扇了一耳光,却没有再扇回去,她有点怕了,赵暮夕第一次这样来威胁她,赵彩南知道赵暮夕不会放着她不管,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肆无忌惮。她也不想把女儿逼上绝路,只是有时赌瘾上来实在忍不住……

“我答应你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可这十万你这三天一定要给我凑出来啊,否则那群人不会放过我的……暮夕,你想想办法啊?”

“十万?三天?”赵暮夕气得换不过气来,她哭着吼道,“我就算现在去卖!我也挣不回来!”

“可以找人借啊……”赵彩南拖着她的手臂,想起了纪与棠,看纪与棠那车就值好几百万,“你去找纪小姐,求她帮帮忙,你和她不是挺熟的么……”

赵暮夕重重地推开她,“你休想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