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狠心么……你就……”陈一壹的脸颊肿起半边,火辣辣的嗓音却弱得一丝力气都没有。
你就看不到我吗?这话哽在喉咙,如同利剑。
施辞顿了顿,把心一横,“我和你不可能,以前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你死心吧。”她甩开她的手,实在顾不上她,朝唐啁追了过去。
陈一壹卸了力气,整个人往地上滑去,悲凉的情绪涌了过来,连同眼泪。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miu姐正好听了个完整,也不知道该不该出现,现在走近,也没法劝说。
旁观者并没有权利发表意见。
可作为朋友,她俯低身子,拉她起来,“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陈一壹置若罔闻,还怔怔地望着施辞离开的方向。
那喷涨的燃烧感在夜风中渐渐地冷却下来,眼泪也干涸了。
也许这正是她想要的结局吧……
施辞追上了前面跑的唐啁,一把把她抱住,因为跑步有些喘,更是着急,连着唤几声她的名字。
唐啁别过脸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神情。施辞碰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啾啾。”她全身都在发颤,她在压抑着哭泣。
施辞自责得很,无比慌乱,她从没见过唐啁哭成这样,只能抱住她,唐啁从她的怀里滑下去,蹲在地面,双手掩面,两肩抽搐着。
“啾啾……”施辞也蹲了下来,喉咙发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我不是那样的……我不是她说的那样……”唐啁边抽泣边喃喃。
施辞的心简直要碎掉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也蹲了下来,低头看她,去摸她的脸,“你不用说什么,我都……”
“当时我妈妈生病了……”唐啁盖着眼睛,把所有的话从五脏六腑过了一遍,所到之处,都是苦涩的痛,这个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秘密,没想到被逼到这个份上来说清楚。
“她第二次手术,家里的钱都用光了,房子也卖了,我能借的都借了……我那时还在复读……”
隔了太久了,她现在学业有成,爱情美满,她沉浸在被人爱的美梦中,此刻她没法条分缕析地把事情前后说清楚,也没法清楚地表达当年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
可从来好梦容易醒,她从来不想隐瞒,她只是贪心得想要拖延,久了她就存在了幻想了,她不说,也许这个事情就会过去,也许施辞就永远不会知道。
“啾啾,看着我……”施辞把她的脸抬起来,给她抆泪,“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唐啁抽泣,“我,我……”
“我都知道的……”施辞恨自己不会说话,只会重复这句,她现下只想安抚她。
“你知道?”唐啁含着泪望着她,“不,你不知道,你知道的话就不会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喜欢。”施辞也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先不聊这个,我们回家好吗?”
施辞牵她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眼睛,心疼得不行,“不要哭了,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吗?我都厌恶死我了自己,我……”唐啁的眼睫上都是泪珠,鼻子通红通红的,“我给自己找过无数的理由,我实在借不到钱了,妈妈的病等不了的,高利贷不能借,我害怕,所以只有这个办法了……”
也许是被施辞抱着,也许是她心疼和柔软的语气安抚了,她更加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最后都说服不了自己,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但是她帮助了我……”
她说了一个名字。
施辞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练习生的名字,现在是大明星了。
那么这一切就可以对上了。
施辞皱着眉,一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掐紧自己的手,她知道那天晚上是她,不过她不知道唐啁是怎么进了那间房,可她对原因完全不好奇,也不重要。
她担心别的,她在犹豫。
她想阻止不让唐啁说不下去了,可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结,一天不说出来,就折磨自己一天。
那么现在要告诉她自己就是那天晚上的人吗?
施辞更加犹豫和纠结。
“施姐姐,”唐啁观察着施辞的脸色,她咬了咬唇,“你为什么不介意这件事?”
其实施辞表现得太冷静了,换个立场,如果她是施辞,她未必能接受得了她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一股毛骨悚然的有冷意爬上她的背脊,也许是施辞真的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两人亲热时,她始终不肯对自己做到最后一步……
是这个原因吗?
唐啁突然情怯,冷汗涔涔,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难道?”
施辞攥紧她的手,胸口一阵刺痛,“啾啾,你……恨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人吗?”
唐啁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再度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