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也是够狠,这些年的私房都砸进去了,下了血本的。花了大心血地替他往县城里巴结。
跟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往来得多,毛氏也算是摸出了门道儿。便听说了有一户外来人家。门槛儿高得很。便是县令老爷也不敢等闲待之。不过县城里,除非烂了根的破脑壳儿愿意,一般人家没有愿意跟他家结亲的。
毛氏当初纯粹是好奇才打听,结果打听出来,这户人家的哥儿是个疯的,似乎还有龙阳之好。弱冠的年岁,屋里伺候的都是年轻俊美的小子,一个姑娘家都没有。
一听这事儿,毛氏当时还暗暗诅咒,这婚事顶顶适合王姝。可彼时她虽是王姝的长辈,却当不了家。有这心思也不敢在王程锦跟前提。如今一想,正好。
这般,她便跟冰人提了这一嘴。
这冰人是个人脉颇广的,不止是在清河县给人做媒。
这不毛氏一提,她立即就知道是哪家:“那户人家门第高的嘞!王家太太,不是我劝你,王家姑娘在清河镇排得上名号,去那家怕是还缺了些火候。既然你找到我,我也不跟你说那等虚话。你家大姑娘若想有个好亲家,就在本地找。”
“我家姑娘跟旁人家不一样……心气儿高,瞧不上本地人家。”毛氏苦笑一声,意有所指的道,“还是往县城的高门大户找吧。后娘难当啊……”
冰人消息灵通,知晓这位是续弦。见她面色为难,便也叹了口气:“你也别抱太大期望,怕是顶多纳个贵妾哦……”
毛氏本还觉得为妻便宜了王姝,一听只能为妾,顿时眼睛都亮了。
不过她好歹是做人长辈的,喜色也不能摆在脸上:“我这厢也不过给姝姐儿求个安稳,不拘是为妻为妾。只要男方对姝姐儿好,日子过得舒坦,名声什么的都能放一放。再来,姝姐儿身子骨也虚得很,子嗣上本就……总之,劳烦你帮着探听探听。”
冰人一听她这口气,心里立即就有数了。
瞧了毛氏一眼,心里怪道怨不得是继母呢,正经大姑娘送出去为妾。不过心里这般想,这也是别人家的事儿。
在王家吃了几盏好茶,又拿了些辛苦钱扭头走了:“且等着我消息。”
毛氏什么打算,王姝不清楚。
只打了一个照面的‘舅老爷’没在王姝心里留下半分印记。她出不去门,便将这些帐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管事们都是王程锦在世时精挑细选的人,本事毋庸置疑。王家的生意经营得十分红火,也是他们操持的好。
不管这些盈利是不是真,帐簿上瞧都是好的。
王姝也是捋完这些帐才知王家这么多产业,她居然眼眨不眨地就扔给了毛氏王玄之母子。这得多视金钱如粪土,才能做出这么潇洒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王姝告诉自己淡定。如今产业捏在毛氏手中没错,她早晚拿回来。
不过要拿回来,势必得接触那些个大掌柜。如今那些大掌柜认得,就只有王家唯一的男丁,王玄之。王姝琢磨着,是不是接触接触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