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比起王姝为了让他睡觉给他喝安神药。萧衍行心中更震惊的是,即便他发现了王姝这样对他,心里竟然一点震怒和怀疑她的情绪都没有。仿佛王姝怎么对他,他都不认为她会害他。

“姝儿……”萧衍行的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搭在床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下次不要这般。”

萧衍行的这一句话说出口,王姝也傻了。

她呆愣愣地看着床榻上坐着的人,那人赤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绸裤。修长的胳膊曲成一个折角抵在膝盖上,漂亮的肩胛骨凸起。后颈的骨头嶙峋地凸起,皮肤白皙如玉,肌理完美如大理石雕刻。乌黑的长发略有些零散地披在肩头,滑落到胸前……萧衍行这么好说话的么?

他一个未来杀伐果决的君王,疑心这么少的么?

后知后觉意识到萧衍行对她的心思比自己一直以为的要深,王姝脑袋都有一瞬间的木。

“萧衍行你……”王姝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煞风景。她确实经常装傻充愣,左顾而言他,但别人的真心捧在她的跟前,她若是还这般,就有些太不合时宜。

“……你饿了么?”好吧,好听的话她说不出口,王姝生无可恋地想。

萧衍行点了点头:“有些饿了。”

“哦哦,”王姝放下笔,肢体有些僵硬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出去,“我让喜鹊送水进来。”

萧衍行目送她的背影离去,缓缓地坐直了身体。乌黑冰凉的头划过背脊,他抬头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的大雨,大雨在天地之间拉起一道迷蒙的雨雾。

他忽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锺爱一个女子。锺爱到怀疑她都不舍得。

临安县的大雨,最终还是发展成了水灾。临安县治下的一些低矮之地被雨水淹没,一些村子已经没办法住。村民们都携家带口的往城里赶,一时间城内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临安县有萧衍行在,便是知县不想管也不得不采取措施。

县衙设置了救济棚,也在恰当的时机开仓放粮,给村民们一个容身之所。

救治的及时,倒是没演变成灾祸。不过西北本就河流不多,水路不发达。临安县虽然有一条横贯东西的母亲河。但连番的大雨还是造成了河水暴涨,河床抬高。

村子里积郁的水若不好好引导,一些东西烂在水里,来年还是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县衙在忙着安置村民,开挖河道引流。原本预定为秋收之后的年度大会又不得不因交通不便,再次延冲。王姝琢磨着若是这么耽搁下去,等第一场大雪降下来,怕是一个冬天耗完都解决不了问题。她於是琢磨着改地址,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启程前去凉州府。

王姝将这个事儿跟萧衍行说了,萧衍行眉头皱起来:“非去不可?”

“嗯。”这件事事关将来王家的定位,必须要赶在农科属完全确立之前确定好。王姝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有农科知识,但经商是真不如王家旗下的这些老掌柜。一些事情他们的看法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