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蓓握着手,把她的动作制止住了,“你从楼上跳下来之后,你母亲就去报案了。但是那个男人用钱压着,最可恶的是,他还反过来告你母亲诽谤勒索。”
“然后呢?”那时许安然一直昏迷着,醒来也是过了很久才见到许红英,她根本不知道许红英做了什么,只知道她求许红英去报警,许红英却狠心和她断绝关系。
后面这些事顾南蓓都是靠关系打听的,基本真实可靠,她道:“那时候你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母亲没办法只能选择和解,她拿了一笔赔偿给你交医药费。但是,她不甘心,她知道那个男人赌博。她就去陪赌收集证据,然后私下报案,等警方过来把那个男人抓起来。”
许红英毕竟年轻又没什么关系,就算她做了举报人,却因为没钱请律师,被判定了一年。在监狱里她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还有人威胁她绝对不会放过许安然。
顾南蓓道:“她也是万般无奈才说跟你断绝关系,只要你不回去找她,跟她没有关系,你就不会有危险。”
这些话打破了许安然多年以来的认知,她从没有想过许红英会为她这么做,她别过脸,紧紧攥着手指。
和许红英断绝关系后,她也见过许红英,那时她中考,刚从考场里头出来,就看到许红英在外头等着。
天气很热,考得她只冒汗,许红英手里拿着两瓶冰奶茶等着她,说了一句“加油”,很快人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这样,她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走,我跟她说了,我有能力可以养她,我们可以重新生活,也不恨她。”
许安然哽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猜的没错的话,那时候你是不是打算出国?”
“对,那时我已经拿到offer了……”许安然说着,停了下来,眼泪跟着滚了下来,突然她想明白了,很明白。
“她不想做我的拖累是吗?”
顾南蓓搂着她,“不要难过,她是爱你的,你应该高兴。你母亲一直在默默保护你,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许安然抓着衣摆,小时候那些事,像电影似的一幕的幕在她眼前闪过,她一直以为许红英为了钱不要她。
没想到……许红英居然承受了这么多。
她捂着嘴,坐直了身体,“你开车,我要去见她。”
“好。”顾南蓓把卫生纸递给她,随即开动着车子。
晚上的南湘街和白天不太一样,这会车完全开不进去,外头全是小摊,许安然和顾南蓓把车停在外面,走了十多分锺走了进去,这会筒子楼里的灯全亮着的。
那个胖女人可能是在这里望风,见到许安然小跑着走过来,用身体一挡,朝着她看了眼,道:“干嘛呢,怎么两手空空的,不是说了嘛,一百万,你带钱了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许安然绕开她往里头走。
胖女人就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你妈白养你了,一百万都不舍得给,白眼狼!”
以前胖女人这么骂许安然,许安然都是当她嘴臭,现在倒觉得她是知道什么,她又退了回来,很礼貌的说:“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哟,这是看得起我啊。”胖女人叉腰的手,转移到胸前,“能被你这种白眼狼看得起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你为什么一直说我是白眼狼?”许安然觉得她对许红英做得真不算少,哪怕许红英不认她,她也会给许红英设计衣服,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往她银行卡里打钱。
“你还不是白眼狼啊?这么多年你回来看过你妈吗?亏得你妈还把挣得几个钱全给寄到学校给你用!”
“寄钱给我?”许安然疑惑。
“看看看!”胖女人指着她的鼻子连连摇头,“不想认吧,你初高中用的钱不都是你妈寄过去的吗?我之前就跟你妈说过,你这种鸡窝飞出去的,根本就不会报恩!”
许安然微拧着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许红英从来没有当面给过钱她,如果胖女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之前一直匿名资助她上学的人可能就是许红英。
“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胖女人道:“还不是你看不起她,你不是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她是你的妈吗?卖怎么了,她要不是为了养活你,她能出来卖吗?谁愿意作贱自己啊!”
许安然的身体重重地晃了下,好在顾南蓓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顾南蓓瞪了眼胖女人,轻声安慰着她,“没事,你别太自责,现在已经到门口,我们进去问问。”
胖女人又跟着嚷嚷,“问,还要问,不说别的,就说之前你要出国,你妈都怕影响到你,硬是狠心没跟去,还给你凑了笔钱。你真想孝顺她,就算她不去,你也回来看看她啊!现在人快死了,才知道回来看看!狠心!”
许安然再控制不住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她捂着脸,哀求的看着胖女人,“别说了,求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