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逃婚之后gl 玄笺 5673 字 25天前

程湛兮的身影由远极近, 越来越清晰,她上扬的唇角,明亮清湛的桃花眼,把身后的机场映衬得黯然失色。

郁清棠的脚尖往前迈出微不可察的一小步, 犹豫着退了回来。

程湛兮大步走了过来, 松开行李箱的拉杆, 用力抱住了她。

郁清棠将脸深埋进她的颈窝。

她的双手环住程湛兮的腰, 顾不得会不会弄疼她, 箍得很紧,似乎想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融进她的骨血里, 从此永不分离。

程湛兮手掌扣着她的后脑杓,让她的脸紧紧地贴住自己。

颈窝里霎时一阵汹涌的热意。

不要哭。

不要哭。

郁清棠在心里对自己说, 用力地睁大眼睛,但是没有用,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滑落到下巴,流进程湛兮的衣领里,颗颗滚烫,像烙铁一样刺痛着程湛兮的心。

保洁阿姨开着清洁车路过这对深情相拥的恋人身旁,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小姑娘在这等了一天一夜了,终於让她等到了。

她开清洁车路过第二次, 两人紧紧拥抱的身体分开了。

郁清棠想抬手给自己抆眼泪,一只手比她更早地捧起了她的脸。

程湛兮的唇落在她脸上, 一点一点地轻柔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保洁阿姨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从指间张开的缝隙里瞧着。

程湛兮吻去泪水后并没有停, 红唇顺势往下, 在女人薄薄的唇瓣贴了一下, 之后又一下,和她额头相抵了一会儿,重新把郁清棠抱进怀里,下巴挨着她的鬓角,轻轻磨蹭。

郁清棠放松地靠在她怀里,无声温存。

保洁阿姨一趟又一趟路过,记不清过了多久,程湛兮单手握住冷落已久的行李箱拉杆,另一只手牵起郁清棠十指相扣,向着机场出口走去。

刚迈出几步,郁清棠脚步踉跄了一下。

程湛兮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没。”郁清棠甩了甩头,想摆脱头晕的感觉,没想到更严重了,程湛兮的脸在她眼中出现了重影,四肢乏力,她不得不把身体的重量倾泻一部分到和程湛兮交握的手上,才能让自己站稳。

程湛兮方才处於重逢的喜悦中,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郁清棠脸色不太对劲,嘴唇干燥,皮肤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程湛兮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异常冰凉。

她的脸,她的手都是,冷得跟冰块一样。

“没有。”郁清棠拉下她的手,扬起笑容道,“我们先回家。”她声音低了低,道,“我想先回家。”

程湛兮握住她的手,神色担忧,温柔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郁清棠摇头,坚持道:“我没事。”

她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厉害,几乎辨认不清程湛兮的表情。

郁清棠脸色煞白。

程湛兮心急如焚。

一辆清洁车不知何时停在距离她俩不远的地方,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保洁阿姨看不过眼地把车开过来,对程湛兮道:“你还是赶紧带她去医院吧,这小姑娘从昨天早上坐到现在,一动不动,没吃没喝的,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

程湛兮错愕地低头看向不知不觉靠在她肩头的郁清棠。

她声音几乎哑掉:“昨天早上?”

保洁阿姨说:“是呢,我七点换班,她昨天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晚上,今天早上七点她还在这,连坐的地方都没变。她是你女朋友吧?”

程湛兮喉咙发涩,点了点头。

保洁阿姨误解了,叹气道:“行程有变动就提前说,别再让人等一晚上了,怪可怜的。”

程湛兮嗓音微哽:“我知道,谢谢阿姨。”

郁清棠已经虚弱地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们俩的谈话。

保洁阿姨摇摇头,开着清洁车走了。

程湛兮圈紧了郁清棠的腰,把她半扶半抱地带离机场,打了辆出租车。

“去市医院。”

枕着她肩膀的郁清棠忽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朦胧的眼睛看向程湛兮,眸子里弥漫起一层水雾,说:“我不要去医院。”

程湛兮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要去的。”

“我想回家……”

“去完医院我们就回家,乖。”

郁清棠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身体渐渐靠不住程湛兮,滑了下来。程湛兮扶着她让她躺在了自己腿上,郁清棠还是低低地说着想回家,干燥起皮的嘴唇不停张合。

程湛兮把背包侧边的矿泉水拿出来打开,自己喝了一口,低头吻住郁清棠,一点一点地润湿她的唇。

郁清棠像是沙滩在搁浅的一尾鱼,主动汲取起甘甜的水源,唇瓣的没了,便往里试探。

程湛兮睁大了眼睛。

郁清棠察觉到她向后的力道,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勾住了她的脖颈,不让退开。

程湛兮手撑在后座的座椅上,手背青筋迸出,花费了极大的理智对抗冲动,才没有让郁清棠得逞。

并非她不想,而是这不是好的时机。

前面有司机,郁清棠又是个病号,程湛兮要是放任自己,多半会让她发出一些不方便让外人听见的声音。

她小气,不想叫别人听见。

饶是如此,郁清棠也占到了不少便宜,她似是觉得满足,安静地合着眼,也不再闹着要回家。

程湛兮摸了摸自己上唇的唇珠,方才郁清棠的舌尖停留在上面,还残存着软热的触感。

机场离市区非常远,出租车到市医院将近一小时的车程。郁清棠在车里睡了一觉,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发起了高烧,脸色潮红,额头滚烫。

但她面容平和,在睡梦里也没有露出痛苦之色。

郁清棠再次醒过来,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间嗅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视线往左,是葡萄糖的吊瓶,透明输液管一直延伸到她左手的手背。

右手则感觉到了轻微的压迫感,似乎被什么人握着。郁清棠慢慢偏过头,低下眼睑,看到了一个深栗色的后脑杓。

她指尖刚动,那个后脑杓跟着动了,抬起头,视线里映出一张郁清棠魂牵梦萦的脸。

“感觉好点了没有?”

程湛兮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紧张得心脏悬了起来,手再次探向她的额头:“还是很难受吗?”

郁清棠摇头。

程湛兮握住她的手,声音越发轻柔:“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郁清棠看着她,低低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程湛兮:“……”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沉声道:“如果非要算的话,是我航班取消才害你在机场等了一夜,住进医院的,是我先给你添的麻烦。”

郁清棠没错漏她的恼怒,心脏一紧,但她表面看不出情绪地道:“航班取消的事你告诉我了,可以先回家第二天再来,是我自己要坐在那里等。”

程湛兮目光微冷,反诘说:“你也知道?”

郁清棠一噎。

程湛兮吻了吻她的手背,脸轻轻贴着她的手心,语气柔和下来,道:“没有给我添麻烦,我只是心疼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怪不得郁清棠昨晚不接她的视频和电话,是怕暴露她在机场过夜的事实。

要不是保洁阿姨多了一句嘴,以郁清棠的性格,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程湛兮又有点生气,但对着病号不能发火,先攒着,等她身体好了,自己非得好好惩罚她不可。至少……也要吻得她求饶。

程湛兮念头转过一遍,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小幅度晃了晃水杯,问道:“渴不渴?”

郁清棠咽了咽干渴的喉咙,轻轻地“嗯”了声。

程湛兮走到房门口,把病房门锁上了。

哢哒——

很清脆的落锁声。

郁清棠脑子懵了一下,喝水为什么要锁门?

很快她就知道了。

程湛兮坐在床沿,把杯子凑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大口水,一只手撑在郁清棠的枕头上,俯身下来。

郁清棠唇上一热。

程湛兮用唇瓣在她唇上左右磨了磨。

郁清棠不自觉地微微启唇,让温水流进她的口中,滋润干涸的喉咙。

她喉咙滚动,慢慢地把程湛兮渡过来的水都咽了下去。

没有水了,郁清棠睁开眼,近距离看着程湛兮浓密的睫羽,有点儿舍不得她离开。

“唔!”她抓着床单的指节蓦地收紧,心脏跟着重重一跳。

程湛兮的吻来得突然且霸道,噙住她的下唇长驱直入,比水更软,比水更滑的东西代替了水,重新滋润着她。

郁清棠脑子一片空白,气息急促。

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脸涨得通红,手指越收越紧。

“唔唔……”她的手搭上程湛兮的肩膀,往外推。

程湛兮停了下来。

郁清棠偏过头大口地喘气,空着的右手按住心口,呼吸久违的空气。

程湛兮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桃花眼微弯。

她相信郁清棠是真的忘记那天晚上了,因为她连换气都不会,上次她明明教会了她的。程湛兮轻轻地笑了起来。

郁清棠摆脱肺部的窒息感,看到程湛兮似笑非笑的眼神,热气上涌到耳根,反应快过大脑,她一把拉高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住了。

程湛兮失笑,正要去拉她头顶的被子,手机响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接起来:“妈。”

“嗯,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不用担心我,我都在这里住这么久了。”

郁清棠掀起被子一角,从缝隙里悄悄看程湛兮的身影,修长笔直的腿,窍细柔韧的腰肢,挺拔如竹的背,不宽,但是充满安全感。

处理?

是说自己的事吗?

郁清棠将被角慢慢放了下来。

程湛兮挂断电话过来,掀开了郁清棠的被子,郁清棠闭着眼睛,睫毛颤动,显然在装睡。

程湛兮倾身再度去吻她,郁清棠牙关紧闭,程湛兮不得已退了回来。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粥。”

郁清棠心下一紧,她要走?

郁清棠抓住了程湛兮的手,睫毛颤抖得更厉害。

程湛兮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睡着了我再去,你醒之前我就会回来。睡吧,我保证。”

郁清棠不想睡,但程湛兮坐在床沿陪着她,鼻翼间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她在机场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这一觉便格外沉。

程湛兮买给她的粥晾凉了,她又去买了一份。

不巧的是郁清棠刚好在这之间醒了,医院旁边的粥店紧俏,程湛兮排在队伍里,张望着前面的人,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清来电显示的第一时间接了起来,里面传来郁清棠尽力掩饰却仍然泄露出慌张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程湛兮。”

程湛兮忙道:“我在给你买粥,很快就回去了,你别怕。”

郁清棠:“我没有怕。”她的声音平静下来。

程湛兮:“那你乖乖等着我。”

郁清棠:“好。”

郁清棠的葡萄糖已经吊完了,她放下手机,两只手环住自己膝盖,一动不动坐在床头,没有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