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别来有恙(GL) 玄笺 5002 字 26天前

肖瑾嘁了声,翻过身去,后脑杓写满了不信两个大字。

木枕溪盯了会儿她的后脑杓,脸慢慢红了,她挤挤挨挨地挪过去,对着肖瑾的耳朵好奇地问:“你呢?”

肖瑾原话奉还,比她还要正派的语气:“我一般不想这种事情。”

木枕溪笑了起来。

说来对木枕溪也是件怪异的事,她确实不怎么想这种事,但到底是正常的成熟女人,偶尔会做一做春梦,梦里的对象无一不是肖瑾。哪怕是她决定彻底忘了对方后也是一样,大抵是以前留下的记忆使然。

殷笑梨一直撺掇着她出去for one night,注意卫生就好,否则她怕木枕溪冲早憋死。

“你笑什么?”肖瑾转过身。

木枕溪照实以告,说:“我平时忙工作,顾不上这方面,偶尔会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肖瑾眉梢高高地扬起来,明知故问道。

“像现在这样。”木枕溪含糊道。

“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肖瑾轻笑出声。

“不是你说不可以吗?”木枕溪叹了口气,觉得肖瑾像只小狐狸,狡猾得让人头疼。

“现在可以了。”肖瑾侧身,用下巴蹭了蹭她。

说了这么会儿话,她已经不紧张了。

木枕溪睁大了眼睛,女人的容颜在眼前无限放大,肖瑾已经主动吻了过来。木枕溪一个施力,两人掉了个个,她夺回了主动权,握着肖瑾的手压在枕头上,比先前更加深地吻她。

她真使上力气,肖瑾根本挣脱不开,而她也根本不想挣开。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骤然抓紧了床单,迸出手背清晰的青筋,肖瑾将侧脸埋进枕头里,重重地喘几声,看着顶上的天花板,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我这样——”一个忽然的停顿,接上,“真的不会死吗?”

“……不会的。”木枕溪忍笑,肖大小姐在这种时候真是可爱,罗罗嗦嗦絮絮叨叨,更有趣的是清醒以后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东西。

“死了怎么办?”

“我殉情。”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肖瑾说,“我想哭,你轻点。”

“好。”木枕溪笑着重新吻上她的唇,左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

笑渐不闻声渐悄。

木枕溪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后颈猛地窜起一股寒意,她一个激灵,当机立断从床上跳了下来,避开了肖瑾突如其来的一脚。十一年过去,自己的反应意识和动作依旧这么敏捷,木枕溪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说的就是肖瑾这种人。

肖瑾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木枕溪站在床下,两人“对峙”。

肖瑾寒着脸,呼吸急促,说:“你给我滚过来!”

木枕溪默默叹了口气,过去。

肖瑾命令道:“躺好。”

木枕溪躺好,肖瑾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她髋骨上,木枕溪顺势在床上滚了一个圈,回来重新抱住她,肖瑾在刚才的余韵里缓不过来,窝在她怀里歇了会儿,才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多少顾念了些方才的情分,咬得不重,留下浅浅一排牙印,问:“知错了没有?”

她差点没被木枕溪折腾死。

木枕溪老实道:“知错了。”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下次还敢。

她真要在那时候全听肖瑾的,结束以后肖瑾还得踹她,说不准比现在踹得还重。木枕溪摸透了她口是心非的小把戏。

“我要喝水。”祖宗又发话了。

木枕溪看了看床头,杯子里是空的,她说:“我去外面给你倒。”

说着掀被下床,捡地上的衣服。

肖瑾看着她修长的四肢,赏心悦目,当即扬声说:“不准穿。”

木枕溪侧目望她,提醒道:“阳台的门没关。”

她从卧室到厨房得经过阳台,现在还是白天,保不齐会被人看到。

肖瑾立马警醒地说:“那你穿得严实一点。”

严实一点是没有的,木枕溪照例,从衣柜里挑了件宽松的长t恤,往头上一套,衣料贴身的时候她皱了下眉头,都是汗,黏在身上了。

“要洗澡吗?”她问肖瑾。

肖瑾摇头。

木枕溪神色一动,了然地出去倒水了。

肖瑾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陡然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才噗地笑出声,一边回想一边笑,又小声啊啊啊,笑得整张床都在抖。

木枕溪接完水回来,肖瑾已经迅速恢复了镇定,被子盖到肩膀,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瞅着木枕溪。

木枕溪扶她起来,给她喂水。

见她目光怪异,好奇地问:“怎么了?”

肖瑾夹着眉毛,煞有介事地说:“退步了。”

木枕溪说:“是吗?”

肖瑾严肃地说:“是的。”

木枕溪没戳穿她,谦虚地问道:“肖老师觉得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肖瑾一本正经地说:“多实践,在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我再给你指点指点。”

木枕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板了板脸,应道:“好。”

又一次。

肖瑾连踹都踹不动木枕溪了,抬脚的力气都没有,只不住地在木枕溪怀里颤抖,木枕溪和往常哄她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肖瑾抖着沙哑的声音:“你、你别动。”

木枕溪见她反应这么大,心下跟着一惊,慌忙用手去探她额头,肖瑾又是一声大叫:“手,别动!”她的触觉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碰一下都能激起无尽的颤栗。

木枕溪僵在半空。

肖瑾喘匀了气,断断续续地说:“抱着我就行,别动,哪都别碰。”

这次她缓的时间更长,手脚酸软,到最后直接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木枕溪等她熟睡后,开了台灯,半蹲在床前,光下细细端详女人殊丽的眉眼,指尖从她眉毛一路摸到唇角,肖瑾被她作怪的手指弄得痒痒,将脸偏向一旁,娇软红唇吐出撒娇一样的呓语。

木枕溪咬紧后槽牙,小声数落道:“刚刚还抱着我不肯撒手,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说完自己笑出声。

她故意凑近肖瑾的耳朵,开玩笑道:“我走了。”

“不走……”刚刚还躲她的肖瑾转了过来,闭着眼哼哼,一只手从被子里往外拱,大约是想拉住她,但压着手的被子太重,拱了半天拱出来一截莹白的手腕。

木枕溪失笑,将被角重新掖好,道:“我真走了。”

肖瑾依旧没睁眼,喃喃地说:“打断你腿……”

木枕溪:“……”

怕了怕了。

木枕溪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看了看床头上的闹锺,从她们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午饭没吃,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度,不饿才怪。

木枕溪俯身吻了吻肖瑾的唇,打算之后便去做晚饭。可在贴上去的那一刻,那缕烧得澎湃的火卷土重来,她呼吸重了重,炽热的唇舌欺进了肖瑾的牙关。

肖瑾被折腾醒了,满身是汗,尔后忽然听到一声微颤的声音。

“肖瑾……”

肖瑾晃了晃脑袋,看清面前坐着的木枕溪,确切的说,是木枕溪的侧脸,她看不到正脸。木枕溪正在看她的耳朵。

肖瑾奇怪:“怎么了?”

木枕溪轻轻抚摸着她耳后,竭力抑制住了话语里的颤抖,缓缓地开口:“你这里有个纹身,是纹身吗?”

肖瑾张了张嘴,很轻地说:“嗯。”

木枕溪道:“我的名字吗?”

肖瑾又是一句轻轻的“嗯”,是缩写,mzx,很小的字母,平时被长发遮挡着,轻易看不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上有一个人的名字。

她想过纹在心口,或者背上,其他的地方,最后还是选了耳朵,时时能碰触到,又不会近在眼前。

想起木枕溪的时候便会摸摸耳后的名字,但重逢以后,木枕溪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存在,她都快想不起来还有这个纹身了。刚刚木枕溪看她耳朵,她还疑惑对方在看什么。

“什么时候纹的?”木枕溪盯着她耳朵不放。

“二十岁生日。”肖瑾笑了笑,她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很有纪念意义。

木枕溪动作变得小心翼翼,隔着一层空气碰触着三个小小的字母:“疼吗?”

肖瑾被她这种怜惜的语气弄得很不自在,她偏了一下头,长发垂落下来,重新将纹身遮挡,别扭道:“都过去多久了,当然不疼了。”

“可是我疼。”压抑的声音从木枕溪口中传出来。

肖瑾一怔,皱起眉头。

木枕溪哽了哽喉咙:“我……心疼。”

过去的那些年,她陷在自己的泥淖里,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她什么都不知道,比起肖瑾所承受的痛苦,她所经历的又算得了什么?

肖瑾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她竟然会怨恨肖瑾,还怨了她这么多年。

“我怎么那么傻……我为什么会离开林城……我为什么没有想过你是被骗走的……我为什么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信息,好让你找到我……我为什么会决定忘记你……我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托人打听你的消息……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是对自己的质问。木枕溪泪如泉涌,但凡她做到了任何一点,她的肖瑾都不会多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肖瑾叹了口气,把木枕溪的眼睛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听着她从哽咽,到失声痛哭。

其实她也有错,是她让她们的这场重逢晚了五年。

肖瑾仰起脸,吸了吸鼻子,把眼底的泪意压了回去。

至於木枕溪,发泄出来也好,发泄完了她们才会更好地在一起。有耽搁,但起码没有错过,这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