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资委见双方谈不拢,接下来还要主持保温瓶厂的收购事宜,於是让自行车厂的领导们先回去等消息。
保温瓶厂这边的情况跟自行车厂一样,裁撤福利部门可以,但是裁员不行。
谈了四个小时,已经到了十二点,苏念星肚子饿得筋疲力尽,只能暂罢会议。
她下午还有事,所以让他们考虑清楚再来叫她。
这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意思。保温瓶厂的领导们面色不好看。
张安康在边上打圆场,“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哪有一棍子打死的。”
回去的路上,张安康劝苏念星别这么强,“这些厂领导为了工厂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现在卸磨杀驴,把他们全都辞退,这事不地道。”
苏念星微讶,“我给的钱足够你们给他们发补偿款。”
“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还都有家累,你直接把他们辞退,他们再也找不到工作。再过几年他们就能领退休金。你留下他们,也发不了几年工资。何乐而不为呢?”张安康提点她。
苏念星微微一怔,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她蹙眉沉思,“我再想想。”
她发现自己对这年代真的一无所知。而且她隐隐觉得有哪些不对。
午休后,所长过来找苏念星去看守所探望。
所长表弟叫周有根。三十多岁年纪,老实巴交长相,神色颇为憔悴,瞧着像四十多岁。
一副生无可恋的厌世表情,所长来之前告诉苏念星,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周有根实情,担心她算不出凶手或是他们找不到凶手,再让表弟失望。
所以也难怪周有根会如此颓废。
看到所长,周有根面无表情问着家里情况,“我爸妈还好吗?两个孩子怎么样?秀娟怎么样?”
所长一五一十回答。
周有根垂下脑袋,“让秀娟照顾好两个孩子。”
之后再无话可说,苏念星提出握他的手,警察大概之前被所长打点过,头转向另一边,并没有看他们。
周有根微微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握手。
苏念星没有解释,直接握住他左手,看到的画面却是他家人。这个场景半点不意外,因为他一审已经判死刑,二审被改判的可行性不高,这时候的他已经不纠结谁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他报着必死的决心,唯一放不下的是家人。
她蹙眉看着周有根,“你恨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周有根眼里闪过阴狠,“恨!怎能不恨!”
他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
“你在心里默默想他的长相,想他到底是怎么杀人的。现在就想!”苏念星不停催促。
周有根唬了一跳,大概是太老实,所以他压根没有细问,就听话地闭上眼睛,一直在回想并诅咒对方。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看守时间快到了。苏念星才终於给他算手相。这次画面终於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