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道背只青色背包,没有佛尘,除了留古发型与道袍,其他与普通老者并无两样。
老人从容走进餐馆,从容的迎着食客的目光坐到旁边的板凳上等空位,目不斜视,坐如钟,仙风道骨,超然於世外的气度令人神往。
食客们频频投注目礼,有人还偷偷拍下了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的坐相。
阿福看到老道士的当儿,一溜烟儿跑进后厨房,报告宣一,宣一到操着刀在切白菜的少主身边,低声耳语:「少爷,山翁老人来了。」
「噫?」宣少切菜的动作一顿,满脸惊奇:「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顿一顿,又吩咐:「请去楼上我住的地方。」
「少主,你确定是楼上的地方,不是请去茶楼?」宣一脸上肌肉抽了抽,楼上是卧室,不是雅间好么?在卧房待客,不怕被老家主训话?
「就是楼上,难不成本少的香闺还不够档次?」
「!」宣少差点栽倒,少主啊,人人背里说您长得秀气像女孩子,您还真当自己是女孩子?千金贵女的闺房才叫香闺,您那叫蜗居还差不多。
少主从来不走寻常路,宣一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少爷的脾气来,钻出厨房,走到餐厅,找到山翁老人。
因餐馆所有座满,连等位置的板凳区也坐了五六人,青衣道袍的山翁老人坐在红男绿女里,人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淡然如霜雪,不染烟火。
宣一走到老人身侧,躬身:「见过锺离前辈,我们少爷请您移步楼上。」
「也好。」锺离毓荣宠不惊,提起背包,从容淡定的跟在轩辕家的护卫身后,由他引进通向后堂的门,沿楼梯上二楼。
阿福机灵的很,提热水跟在后面。
宣一将山翁老人请进少主的卧房:「这里地方仄小,没有雅间,请前辈将就一二。」
「无妨。」锺离毓打量一眼,在临窗的桌旁坐下,背包放在一张椅子上。
阿福从箱子里取出一缸茶叶,再洗茶具,冲泡茶。
当宣一去请山翁老人,宣少切完手头的两棵白菜才慢吞吞的洗手,只摘掉围裙和厨帽,并没有脱厨师服,轻飘飘的上楼。
晃悠到自己卧房,笑咪咪的走进去去,柔和嗓音也近乎女音:「锺离前辈,京中有好啥好东西出世,竟惊动您亲自出山。」
「小宸北,别又来骗我,我知道你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锺离毓没好气的睨眼轩辕少主,轩辕宸北什么都好,就是有两与众不同的小嗜好,一个是锺情於厨,一个是喜欢做扮女孩子骗人玩儿的恶做剧,甭说,因他长得秀气,有好几次真的假扮他家姐妹成功瞒过众人之眼。
「我哪有骗人,我是温柔,」宣少瘪瘪嘴,到山翁老人旁边坐下,顺手将阿福泡好的茶端给老人:「锺离前辈,您老有什么想问小子的?」
锺离毓端过茶喝一口,嗯,不错,明前铁观音。
喝了茶,才慢声慢语的说话:「那位小姑娘的身份确认了没有?」
「是不是仙医门人不好说,因为小姑娘从没承认,不过,如果真有仙医门人当非她莫属,小姑娘小小年纪已会点穴,力道之精准尤胜我这辈的同辈人,连我都没看出她内力有多深。」
「你感觉不到小姑娘的内力?」锺离毓目光偏向秀美小青年,轩辕宸北少年天才,悟性高,天生直觉也极高,连他也察觉不了小姑娘内力深厚,说明小姑娘很神秘。
「我感觉不到她的内力,甚至也察觉不到小姑娘的喜怒,小姑娘坐在那儿像一口老井似的平静无波,更神奇的是我的神识在近及小姑娘三尺外便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句不中听的话,感觉小姑娘比您老的爱徒还要深奥难测。」
「果然是江山代代出奇人,终於又有个让你敏锐洞察力失灵的怪胎,可喜可贺。」
「锺离前辈,您是来打击我的么?」
「我老人家不打击你,就是来确认一下事实属不属实,」锺离毓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丝丝笑容:「听闻小姑娘与我小徒关系不错?」
「除了小姑娘认的哥哥,您老的高足是跟小姑娘关系最好的人之一,所以呀,古武门派的后起之秀为了能跟小姑娘搭上话,都要仰仗您爱徒一二。」
「如此甚好,小宸北,我明儿去看望我小徒儿,你要不要去走走?老呆在厨房里可不好啊,神知会变呆板的。」锺离毓心中的担忧又在无形中消失一分,颇感欣慰,小姑娘跟小龙宝好,想必应该会见一见他这位外客吧。
「前辈相邀,蔫敢不从,我明儿就跟前辈走一遭儿。」宣少暗中欣喜,他今日空手而归,明日有锺离前辈,燕少应该不会把他拒之门外。
锺离毓心情颇好,问古武门派进京几家人的情况,揣摸分析有没有欺负他的小徒弟,给他小徒弟委屈受。
古武门派在京的人就那么几家,宣少也没隐瞒,把谁家派谁进京守株待兔、有没做什么都说了,那几家目的是寻找疑似仙医门人,在京中也极安分,没有暗中打架斗殴,没有搞事儿。
山翁老人竟然来餐馆,宣少也没小气,请老人吃餐馆的拿手菜,山翁老人是在修行,却不是真正的道士,不忌口。
宣少作陪,招待山翁老人用了饭,送去茶楼那边的住处安歇。
燕大少并不知自家师父老人家已下山,还到了京中,他昨晚就关掉手机,断掉各种联系,也落得清闲自在。
到傍晚五点,窝宿舍里差不多一天的一对难兄难弟去找吃的。
晁宇博在办公楼从半上午忙到下午,距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时关上办公室门,驱车去南校门。
当美少年赶至校正门,车停校内走到门卫室还没打招呼,值班的门卫看到美少年会长,抱出一大叠请帖给少年,表情那叫个纠结:「晁会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老有人送请帖给你和医学部教授啊。」
保安们觉得今天真的很古怪,上午下午,接二连三的有人送帖给晁会长和万教授等人,打电话去其他几个校门,西校门也出现同样的情况,而且听说西校门那边在早上交接班时听晚班一班同事说大清早的就有人送来一大堆请帖,等他们上班,上午下午也有送请帖来,都是给晁会长和万俟教授等人的。
「辛苦大家了。大概元旦放假,人人有空,因此趁机请教授们喝茶增进感情。」晁宇博看到用红绳子紮成捆的请帖捆,内心也是崩溃的,都这么急着上赶着送帖子来干吗?
保安哭笑不得,往年元旦怎就没有见这么疯狂的事?
美少年再三向保安表示感谢,拿走一捆请帖,又转去西大门,到门卫处又拿到一大叠请帖,驱车去医学部,他到达时还没下课,等人的功夫分拣请帖,将原本捆紮请帖的红绳细分几股,把各人的请帖紮成小捆。
12月30日,也是新历年的最后一天课,傍晚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欢天喜地的嗷叫着冲出教室,一部分跑向宿舍,一部分跑食堂,一部分急急忙忙的去赶车回家。
晁宇博看到万俟教授下楼,下车,等着老教授过来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