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老暗搓搓的收拾了小青年们一顿,刚一脚踏进家北边楼见小徒儿外婆提着包,有些不解:「大妹子,你要回家啊?」
「外婆,不要走嘛,说了一起过年的,姐姐回来就有好吃的,外婆,不要走嘛。」乐善跑到外祖身边抱外婆的大腿。
周奶奶心酸眼酸,摸着宝贝外孙的帽顶,对着蚁老笑笑:「儿女都是债啊,上辈子欠的,这辈子得还,我得回去还债。」
「大妹子说的倒也不错,儿女就是债,养大儿女还得操心孙辈,一辈子也还不清似的,儿孙孝顺的能安享晚年,遇上儿女不孝顺,老了还得受苦,不如不养,不过啊,没儿没女的人膝下空虚,又盼着有个儿女,人心哪,最是难满足。」
他老人家在感慨,小乐善松开外婆,跑过去抱住刚走来的师父的腿,仰着小脸,可认真的了:「湿壶,不要难过,姐姐说了湿壶如爸爸,湿壶没有宝宝,我就是您的孩子。」
蚁老眼眶一下子发热,俯身抱起小徒儿:「好!好好,我的小徒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师父的乖宝,师父带你去飞飞。」
被乖乖牌的小徒儿暖心举动给暖得心头滚烫,蚁老举着自己的小徒儿,旋了几圈,旋出堂屋,带去玩飞高高。
小乐善喜欢得飞起来,早把外婆要回家那件事给忘了,咯咯笑的手足舞蹈,那笑声传出老远。
蚁老抱走孩子,周奶奶抹抹眼睛,对站着发愣的周夏龙喊:「还在站着干什么,还不回家?」
周夏龙从呆怔中回神,抢过老母亲的行李包帮拿着,垂着头跟在后头。
周秋凤想了想,自己从哥哥手里拿了包送老娘回娘家。
母子仨进了周家的大门,周秋凤走最前面,先喊声嫂子,闻声周嫂才慢吞吞的从下屋探出头,看到周秋凤扶着老母亲,不阴不阳的招呼:「哟,送妈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妈在那边真能长住呢,看来还是在自家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
周秋凤还吱声呢,跟在后头的周哥火大的回了一句:「谁说住自家才是长久的?你天天说你娘家好,你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你的心就从没在自家这里,你想回你娘家过好日子,你直接跟说我们去离婚就是了,趁着现在政府还没放假,我们明天去县城把离婚证办下来,方便你高高兴兴的回娘家过大年。」
「你……你说什么?」周嫂以为仅只周秋凤先帮老娘搬东西回来,逞点口舌之利,没想到周夏龙也回来了,吓得白了脸:「夏龙,我没有要回娘家的意思啊,我我……我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窝。」
「你没有想回娘家的意思,那你在四里八乡见人就说你娘家好,说你妈你弟对你好得不得了,恨不得你天天住娘家,你说你弟你妈认识好多的有钱人家,家家户户的女人都是两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就你眼瞎嫁到我们周家来受苦,你在周家我亏待了你吗,我妈什么时候荷待了你?你不想在周家过下去了,你想离婚回娘家另外找个有钱人当贵太太,我不会挡你改嫁有钱人的路。」
周哥很气,气得心肝都在疼,他不过是想趁着年青还干得动,去外头做工多挣点钱,让刘桐在家,她是怎么说的?别人家的女人管田地管家还能外出打小工,刘桐在家就做点家务活,田地里的大活还是他回来管的,结果她便如地主家的童养媳似的,逢人就说她有多累多苦,家里婆婆去小姑子家也不帮自己儿子一把,她一个人管天管地管所有,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得休息。
周嫂吓得心肝砰砰跳,腿有些发软,她是跟人打牌搓麻将时有抱怨,也添油加醋的说得夸张了些,可是……她没有说要离婚想改嫁有钱人啊。
有钱人是那么好嫁的吗?哪个有钱人的太太不是有文化就是长得好,她一没大学文凭,二没长狐狸精一样的脸,有钱人要找也会找年青的女青年,哪会找她这种人老珠黄的女人。
心惊胆颤中,看到婆婆,低声下气的讨好:「妈,您回来了啊,屋里打扫好了,天有点冷,要不要在屋里生个火盆?」
「不用了,我这种老不死,一下子是冻不死的。」周奶奶黑着脸,去自己睡的房间。
被呛了回来,周嫂当听不懂家婆的意思,赶紧的跟上去,家婆理她一句总比不理她好,家婆真不理她,周夏龙肯定会变本变厉的发作。
周秋凤将老母亲的包提至房间,帮把衣服拿出来挂柜子里,检查了床暖不暖和,走时还嘱咐说过完元宵再接过去。
姑娘许诺来年仍接自己去乐家,周奶奶顿时心安了,回家也就住十几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