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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与黄春义脱不开干系?”

昏黄摇曳的灯火下,吴婶絮絮叨叨讲起了春湘园的一桩旧事。

十多年前,黄春义刚从黄老爷子手里接下春湘园,就对湘戏班的小秋一见锺情。

小秋年方十八,生得是花容月貌,黄春义虽富裕,可长得肥头大耳满身横膘,他多次求爱小秋,小秋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很快端午节至,那日春湘园座无虚席,戏唱得满座叫好,散场后,黄春义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犒劳戏班,席间文叔一个劲地劝酒小秋,并说什么今日是端午,按俗来说是要喝雄黄酒的,老人都言,喝了雄黄酒,百病都远走,小秋,你不喝可说不过去。小秋本不会喝酒的,但推冲不过,只能饮了几杯,她酒量不行,几杯下肚便晕晕乎乎说要回房休息,文叔很是体谅,并令吴婶搀扶她回房。

“我扶着她,刚出门,小秋便推开了我,说她自己回去就行,”吴婶摸了摸鼻子,“我想着在园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没送了,叮嘱她早些休息,也回屋了。”她又的眼神飘忽不定,又抬手摸了摸鼻,阿檀将她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断她此处撒了谎,但阿檀未声张,听她继续说了下去。

“没想到,就真出了事!”吴婶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肉皮脆响,她难为情地说,“小秋进错了屋,去了黄老板房中,两人都醉了,一男一女,同床共枕的,就出了大事……小秋失了清白,连戏台都不肯上了,哭哭啼啼好一阵,黄老板说他会负责,会娶她为妻,一来二去的,小秋就从了,我们都将她做黄太太看了,谁知黄老板那头还有婚约,马上婚期临近,黄老板给了小秋好些银钱想打发她离开,小秋当晚就上吊了!”

吴婶讲完,刘马等人无不愤愤,痛斥黄春义的薄情寡义,可阿檀却品出了别的意味。

“明明知道小秋不会喝酒,文叔还一个劲劝酒,打的什么心思?”

吴婶一愣,讪讪回答:“这我不知。”

“还有你,”阿檀目光如炬,“小秋推冲不过喝醉,文叔令你送小秋回屋,明明她站着都费劲了,你却不送她自己回屋了,你又是什么心思?”

吴婶神情慌乱,可也不忘解释:“不是我不送,是她不让我送。”

“一个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的人,说不让你送,你就真不送?”

吴婶被问住,左顾右盼,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

“现在小秋已死,什么都是你一面之词,是真没送还是故意送错了房,也不得而知了。”

“不是,不是,真是小秋自己走错了……”

阿檀晃晃头,故意吓唬她:“文叔死的那晚,你听到的像极了小秋的戏音,搞不好真是小秋,她的死有冤情,无处述说,只能夜半唱戏。”

这一句话,吴婶瞬间变了脸色,手抖得比筛子还厉害,似乎恐惧极了,她的反常举动更让阿檀笃定,小秋之死没那么简单。

她还想再问吴婶,可是窗棂之外,伴随风声,竟然再度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戏音,这戏音哀怨婉转,空灵悠长,像有无数冤情要述。

阿檀与周钦之对视一眼:“谁在唱戏?”

吴婶被骇到,双目大裂,惊呼一声“小秋”后,突然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

阿檀眼一凛,推门就出,周钦之也跟步上来。

夜色阴沉,二人步履匆忙,耳朵辨别戏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