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些话,“砰”地一声关了门。
阿檀看向竹筛子,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檀香木花鸟梳。
梳子哪还有不合适的?
阿檀有些愣了下,看向紧闭的木门,她犹记得曾听人说,以梳为礼,是祈愿新人,结发共白头的意思。
第八十六章
岁聿云暮,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除日讲究可多,需得更桃符、换春联,响爆竹, 鸣金鼓,设斗斛,插梅其中。
长沙城春节插梅的风俗由来已久,寒梅立凛冬,蒋章宁本人也极爱梅花。
一大清早,他就起身外出,来到了八角亭, 长沙城的繁华中心。
乡下来的农民担着一捆捆梅花、冬青沿街叫卖, 蒋章宁叫住小贩,购了一捆梅枝, 插梅迎春, 避瘟过年。
他付过钱,心满意足准备归家, 没走几步,突然在不远处见着了一张熟悉且稚嫩的笑脸,是寅时。
寅时并没有发现蒋章宁的注视, 只是亦步亦趋跟在一个西装革履小圆眼镜的男人身后, 有些讨好地喊着:“野岛先生……”
野岛,是日本姓氏,寅时怎么又与日本人有往来了?
蒋章宁温和儒雅的神情沉了些,死死盯住两人的背影, 抬腿跟了上去。
“你爸出门买捆梅花, 怎么去了那么久?”文绣手上清理脏衣物,嘴上唠叨着。
蒋浸月正在剪窗花, 坐在窗边,手指莹白,轻轻将垂下来的长发捋到耳后,声音温柔且无奈:“爸爸指不定又在街上看到什么字画挪不开腿了。”
“总是这样!明天就过年了,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你弟弟也不知上哪玩去了,家里两个男人,一个都指望不上,要他们有什么用?”
文绣抱怨个不停,哼哧下了楼,阿檀恰好从门外走进:“文绣姨,蒋姐姐呢?”
文绣往上面一指:“在楼上。”
蒋浸月听到声音,起身走到门边探出个头:“阿檀,快上来,我在剪窗花,来帮我贴上。”
“来了。”阿檀走上木楼梯,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很快到了蒋浸月的闺房中。
“剪了这么多?”
“多吗?我还担心不够贴呢。”
“够了够了。”
阿檀笑眯眯,很快与蒋浸月贴好了窗花,收拾桌上纸屑时,沉星匆忙又兴奋地跑上来,嘴里疾呼:“姐,姐!”
进门时没注意脚下,差点没绊倒去。
阿檀提醒:“小心点,冒冒失失。”
“阿檀姐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