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就那么直白突然地说出来了,柴英卓完全没有料到,一瞬间愣在那。
屠斐直直地盯着柴英卓,黑曜石的双眸仿佛是一面照出本心的镜子,“你一直在撒谎。”
屠斐重复道,她说得十分笃定,仿佛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柴英卓微微低头,屠斐笑了一声,“你连看我都不敢看吗?”
柴英卓别过头,一言不发。
“现在是一场博弈战,”屠斐自顾说她的,“你撒谎,你想保全的,正是我们在调查的,我们查到的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柴英卓双手搓揉,失忆后的屠斐似乎变得更加咄咄逼人,屠斐握拳轻轻在柴英卓面前敲桌面,继续说:“错误的方向,导致你之后选择一直都是错的,错上加错,你的保全不过是让你保护的人在罪恶的深渊越跌越深。”
柴英卓低头不语,屠斐将包重重地甩在桌上,“林清寒死得有多痛苦,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屠斐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和一桶彩色铅笔,寥寥几笔勾勒出即将跌入地狱深渊里熊熊烈火的两个人。
陡峭悬崖边缘站着看轮廓就是柴英卓,他双手用力揪着一根绳子,绳子下面吊着一个人。
屠斐的画功了得,几笔就勾勒出形式纪景明的形象,他看起来是站在云端之上,但虚幻美丽的云朵稀薄,能维系他在云端的一直都是柴英卓手里那根绳子。
云端之下是地狱烈火,逼真的火焰暗藏着一个魔鬼的骷髅头,屠斐笔尖在骷髅头的空洞黑暗的眼眶上反覆描画,慢吞吞地说:“你看,你保护的人离魔鬼越来越近,你的保护让他短暂地享受到了快乐,但之后是无尽的黑暗。”
同样会画画的柴英卓被屠斐的画功所惊艳,逼真的地狱反覆正在吞吐着火信,似是都会吞噬一切,烧毁所有。
屠斐的笔没有停下,她在火焰的中心渐渐勾勒出被地狱魔鬼焚烧的女生,那正是林清寒。
林清寒面目痛苦惊恐,她攀着烧得通红的岩壁向上攀爬,指尖都是血淋淋的,无数只恶魔利爪正从后面撕扯她,背部是红得滴血的抓痕,双脚被也被数不清的恶魔抓住……
所有的恶魔正从云端之上的纪景明那里汲取存活的血液。
而提供给纪景明一切的是柴英卓,柴英卓的大半个身体几乎在悬崖外面,他随时都会掉下去,而云端之上的纪景明丝毫没有察觉,仍在谈笑风生。
纪景明标志性的微笑……太熟悉,那天纪景明得知屠斐失忆时就是这般冷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