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无情。”扶桃捂了一下脸,做好心理准备,深呼吸几下咬唇盘坐石床上,压下想翻身站起来的欲望,“来吧来吧。”
她湿哒哒的长发垂散在石床上,戈枭抬手运功将它们烘干。
以往扶桃还挺喜欢有人给自己烘干头发的,但现在的她,一接触到热气就想逃。但她忍着坐好。
头发完全干了后有停顿的时间,扶桃心生疑惑想转头看去,就感觉后背被猛得击中,一只手贴了上来将源源不断地气灌入。
其实戈枭下手的时候有犹豫过,因为他太了解这种痛了,像扶桃这种仅有两百多年道行的小妖精,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起初蹿入五脏六腑的那股气流还没产生多少不适,但没过一会儿全身上下就像万只蚂蚁同时啃食般,就连骨头都像挨泼了硫酸被腐蚀了一样,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疼到坐立不安,整个人无处安放。
扶桃手指抖着攥紧裙摆,额间已经开始冒冷汗,剧烈疼痛下产生了反胃的感觉,她咬紧下唇忍着压抑着,结果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吐逆感随着扩大,她握紧拳头几欲喘不过气来。
因为打坐一旦暂停就要重来,戈枭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着小姑娘疼得蜷着身子扒着石床边沿,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扶桃眼前青黑一片,已经快疼得不能思考了,但她听到戈枭的声音,努力摇摇头,怕疼出声,她撕下裙摆的布料塞到嘴里。
戈枭看她如此,眼睫轻微颤了一下,闭眼接着运功。耳边有小姑娘刻意压抑下的呜咽声,他听得心乱糟糟的,只好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态。
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他能感受手底下的背越来越往前弯,终於在今日份最后一点妖气逼出时,他急急收回手,睁开眼看几乎趴坐着的扶桃,长叹一声下床检查她的状况。
扶桃还是清醒着,她喘着粗气缓了缓还未褪去的痛,手颤巍巍地取下嘴里沾满血的布,额头上的汗和泪成串地掉下来,砸湿了裙子。
“你还好吗?”戈枭下意识问出这句话,他见扶桃抬眼看向自己,那双通红的杏眼还噙着泪。他一时没挪开目光,心尖跟着颤了下。
扶桃气虚说不出话,便摇了下头。
这样能好就怪了。
简直太他娘的不好了!
戈枭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一注香过后就不会这么疼了,你真的确定不放弃?”
这问题还要问几遍?扶桃略微无语地看着他的脸,点头。
“你就这么怕裕怀君喜欢别人,不要你?”
扶桃皱了下眉,捂着脖子清了清嗓子,勉强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只是一个原因,我确实很在意。”
但最深挖的原因就像易绾儿陪简允历劫那样,说是怕不在时男朋友被人半路截胡了,但其实凡间历劫磨的是心,一路走来不可能顺顺当当,肯定会出现命中注定的坎坷。
她想陪着祁瑾走过这些坎,让他不觉得一路走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
尤其是在九重天生活的一万年里,他所有的苦都是一人隐忍过来的。她不希望凡间也是这样。
但这些,她觉得没必要和戈枭说明白。反正戈枭听了也会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