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不让人给王打伞,所以他的头上身上也堆了不少雪。

雪花打在额头与脸上,瞬间化成冰凉的水,顺着那坚毅的下巴滑下,落入衣领里。侍女看得这一幕打了个冷颤。

“王。”

邬怿抬眸看她,眼睫上沾着不化的雪随着动作落了下来,他唇角紧抿,长开的五官十分惑人,一双桃花眼里波澜不惊。

侍女突然不忍心向他复述尚云太妃方才的话,吞咽了一下唾液说道:“王还是别和娘娘强了吧。这般下去,损伤得还是王的身体。”

邬怿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敛眸接着看向地面。

侍女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瞧着他身上玄色的衣物,仔细观察才发现已经浸湿了。再这么下去,非要病倒不可。

“王,您有什么心里事,要不说给奴听听。”侍女舔了一下嘴唇,“奴试着求求太妃娘娘。”

她紧张着等邬怿开口,但邬怿没有理她,甚至连再看她一眼都没有。

侍女深深叹了一声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邬怿的脸,心里倒挺希望他对那些女子没任何感觉。她觉得世上没有哪个人能配得上她们的王。

她想为邬怿打伞,却又不敢,只能站在一旁陪他一会儿再回到屋内。

本就不明亮的天,渐渐暗了下来。

屋里已经点了灯,尚云太妃几番向封好的窗口看去,明显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她转头看向侍女,蹙眉问道:“还在跪吗?”

侍女点点头:“还在跪。”

距上次放狠话又过了一个半时辰。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血,心里再是生气愤怒,尚云太妃还是站起了身,“将本宫的狐裘披风拿来。”

两侍女听闻,相看一眼,想笑但是不敢真笑出来。她们慌忙去抱来一件狐裘披风。

尚云太妃斜了她们一眼,深吸口气道:“再拿一件。”

“诺。”侍女又赶紧再抱一件,心想娘娘还是疼惜王的。

一人给尚云太妃系上披风,另一人推开房门抱着伞侯着。

因为夜晚的温度又降不少,屋外跪着的人脸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听得到开门声,但没有看过去。

屋外的雪又积高了些,行走都略微困难。

侍女们分别站到左右扶着尚云太妃向邬怿走去,其中一个得了尚云太妃的眼神示意,抱着狐裘披风朝邬怿跑去,直至他的身前,抖开来披在他的身上。

侍女激动地蹲下身给他系带子,脸上是压不下的笑容。

尚云太妃在看清邬怿的模样后,心揪了起来,她扒着右手边侍女的手,手指蜷起攥紧。她张了张口,内心十分矛盾。

“若本宫不同意,你是不是就这么一直跪下去?”

邬怿没有睁开眼,因为长久失水,他喉结滚动一下开口:“是。”

原本好听的声音变得沙哑。

尚云太妃看他这般,收回握着侍女的手,指尖在掌心处磨了磨,指甲嵌入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