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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斗兽场里厮杀出来的啊。”

他虽笑着,眸子像是冻结的潭,毫无波澜地望着虞灵犀,“没有人教过我这种东西。”

虞灵犀握着那朵白玉兰,心绪起伏,又归於平静。

她终於笃定了,光靠物质上的小恩小惠,根本不可能扭转宁殷的心性。

他生活在残酷的黑暗中,缺乏正常人的感情。而教会他礼义廉耻的前提,是先让他成为一个知情识爱的正常人。

他们静静站了很久,直至花瓣铺了一地。

虞灵犀走后,宁殷站在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朵馨香的白玉兰。

懒得伪装的野兽索性露出了尖牙,话里的戾气都懒得隐藏。

他以为虞灵犀会生气,但少女沉吟许久,只是将手中的玉兰花递了过来,告诉他:“卫七,我们不是仇人。虞府,也不会是斗兽场。”

宁殷垂眸望着掌心娇弱的话,片刻,缓缓攥拢修长的五指。

轻嗤一声,不知该说她是傻还是聪明。

若说她傻,倒也大胆通透,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化去他横生的戾气;

若说她聪明……

头顶花枝传来细微的“噝噝”声,宁殷眸色一寒,抬手准确地掐住了那条试图偷袭的毒蛇。

指间用力,於七寸处一掐,黑蛇的身躯剧烈痉挛缠绕,而后软绵绵垂下,没了声息。

宁殷将死蛇打了个结,掷在地上,颇为嫌恶地看着自己染了腥味的手指。

若说她聪明,却不知做事要斩草除根,方能不留后患。

……

东宫。

“你说什么?”

太子宁檀站起身,“母后不同意虞灵犀为太子妃,为何?”

赭衣玉带太监崔暗立侍一旁,慢吞吞道:“听闻虞二姑娘与薛府二郎有婚约,殿下为未来储君,天下标榜,自然不能做强夺臣妻的事。何况,薛右相的暗中相助有多重要,殿下心中明白。”

提起这事,宁檀就一阵郁卒。

“废物!”

宁檀挥袖扫落了一桌的纸墨,一片劈里哐当的响,指着地上跪拜的两个暗卫,“都是废物!”

若是薛岑死了,自然就没有这层阻碍了。可偏偏属下办事不力,薛岑没死成,还惊动了薛家。

今天一早,薛右相便拄着拐杖来了趟东宫,明着是请太子做主彻查薛岑落水一事,但暗地里是不是敲点警告,谁又知道呢?

太监崔暗眼也不抬,照旧是慢吞吞的语气:“薛二郎殿下万万不可再动。即便没有薛二郎,殿下也娶不成虞二姑娘。”

“怎么说?”

“近来京中流言正盛,说虞二姑娘曾在春搜狩猎中遇险,和一个奴子单独处了一天一夜,有失贞洁。凭着这个污点,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