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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听侍卫说是薛二郎身边的小厮跑了一趟。”

胡桃为她沏茶,不解道,“谁送来不都一样么,小姐打听这个作甚?”

虞灵犀稍加推测,便知这帖子并非薛家二老的意思,而是薛岑自己下的私帖。

薛家家风甚严,恪守礼教,想来当初“失贞”的流言拦下东宫婚事的同时,也让薛右相有了顾忌,故而两家婚事冲冲不曾定下。

多半是薛岑怕她多想,所以才执意下帖邀请她,以表自己非卿不娶的决心。

心是好心,可惜用错了地方。

虞灵犀命侍婢取了纸笔来,提笔润墨,回书一封,婉拒了薛岑的邀请。

贸然登门不合规矩,她不想为难自己,亦不愿为难薛岑。

送出帖子,便见虞焕臣身边的侍从前来请示,於廊下禀告:“小姐,该去布施了。”

今年的虞府的布施礼是虞焕臣负责安排的,设在府前主街的岔口处。

而此时,虞焕臣正恹恹搅动着锅里的盐豆,没了往日的朝气。

虞灵犀知道,家人已替兄长下了三书六礼,求娶出身大家的苏家小娘子。虞焕臣偏爱豪爽巾帼,一听对方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便头疼,眼看婚期将近,越发郁卒苦闷。

虞灵犀以帷帽遮面,走了过去,才发现宁殷也在粥棚下。

“小姐。”抬眼看见虞灵犀,宁殷唤了声。

一袭暗色武袍的少年姿容挺拔,头发半束半披,连发根都是齐整的墨色。他俯身取物时,肩上垂下一缕极为漂亮的墨发,总让虞灵犀想起那抹丝滑冰凉绕在指尖的触感……

似乎自前几日夸赞过他头发好看后,他便极少束起全发了,总要披一半在肩头,倒多了几分优雅的少年气。

虞灵犀不自禁看了他许久,直到宁殷取油纸过来,刻意压低了嗓音问:“有这么好看?”

瞥见他眼底恣睢的笑意,虞灵犀耳根的燥热又涌了上来,总觉得羽毛拂过般轻痒,还好有帷帽垂纱遮面,不至於被他看出端倪。

虞灵犀夺了宁殷手里的油纸,卷了个漏斗问:“你怎么在这?”

宁殷随意道:“青霄不在,这里缺人帮手。”

虞灵犀轻轻“噢”了声,转身接住虞焕臣舀来的盐豆,包好分给路上的乞儿和行人。

“岁岁!”

人群中传来清脆的一声唤,是唐不离寻到这儿,挤开人群奔了过来,“我要去金云寺祈福,你去不去?”

虞灵犀这几日十分怯热,懒懒的没什么劲儿。

正冲疑,唐不离却取走了她手里的纸漏斗,央求道:“去嘛去嘛,今日寺中的姻缘签最是灵验,你就不想给薛某人算一卦?”

身后哐当一声细响,是宁殷打落了案上的瓷杓。

他笑得凉薄:“抱歉。”

不知为何,虞灵犀总想起水榭边摔断的那支白玉紫毫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