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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光甚准,不会看错人。”

虞灵犀吹干字迹,将写好的字递到宁殷面前,笑意赤诚,“谢谢你的笔,很好用。”

宁殷垂眸,缓缓抬手,握住了宣纸的另一端。

纸上大气洒脱的字迹,像是烙印落在他眸底。

微风吹皱一池春水,柳叶簌簌。

宁殷眸色微暗,乜眼望向假山后的月门,一片素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赵玉茗去而复返。

她本想旁击侧敲虞灵犀身上那极乐香的现状,却冷不防将水榭中的一幕尽收眼底。

在黑衣少年微微侧首的一瞬,她一惊,匆匆转身离去。

直到出了将军府角门,她方心有余悸地停下脚步。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深深涌上的妒意。

水榭中的少年被廊柱遮了一般身形,她没看清脸,从衣裳来看应是个侍卫之类的,虞灵犀一颦一笑待他皆是十分亲近信任,不曾恪守男女大防。

再想起从赵须那儿听来的,极乐香的药效……

赵玉茗捂住破皮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阴暗的窃喜。

自从三年前她来虞府贺寿,宴上初见明月朗怀的薛二郎,便再难忘怀。她自知父亲只是不上进的七品小官,门第微寒,家中也无可靠的亲兄弟撑腰,只能将心意深埋心底。

但渐渐的,这份心意在日复一日的嫉妒与自卑中扭曲、膨胀,将她蚕食得面目全非。

虞灵犀中了极乐香,不可能是完璧之身,又比自己干净到哪里去呢?为何薛二郎能接受她,却不能接受自己?

自己失身於太子,是承恩;而虞灵犀失身於卑贱的奴仆,却是耻辱。

赵玉茗缓缓攥紧手指,对身边侍婢道:“红珠,咱们去薛府一趟。”

“小姐,您还没死心呐?”

侍婢面露为难,“薛二郎不会见你的,几次登门拜访,他连门都没让你进。而且您马上就要进宫了,他更加要避嫌。”

赵玉茗脚步一顿,不甘道:“那便打听一下,薛公子今日何时出门,我去外边堵他。”

见侍婢支吾没动,她催道:“明日就没机会了,快去!”

不论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将自己亲眼所见的告诉薛岑,让他死了娶虞灵犀的心。

厢房,兽炉香烟嫋散。

虞灵犀将那支剔红梅纹的墨笔洗净,又用棉布仔细吸干水分,方搁在笔架上晾干。

指腹碾过雕漆繁复的花纹,不由轻笑:小疯子的想法,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恩爱情人在新婚结发时,舍得割下那么一缕相赠。用头发做笔,他怎么想出来的?

正笑着,虞辛夷推门进来,虞灵犀便收回了手。

虞辛夷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随手将刀搁在案几上,揉了揉脖子道:“我方才见赵玉茗鬼鬼祟祟从角门溜出去了,没对你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