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便闻内间传来内侍“哎哟哎哟”的痛呼,伴随着拳脚落在皮肉上的声响。
一阵劈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后,面色晕红的虞辛夷步履踉跄地走了出来。
“虞司使!”宁子濯立即向前,脱下外袍裹在虞辛夷身上。
好在她除了身体没什么力气,衣衫齐整,并无别的异常。
皇帝看了看凤眸含怒的虞辛夷,又看了看面前畏缩跪伏的太子,一切都不言而喻。
“混帐东西!”
皇帝怒上心头,当胸一脚踹去,叱道,“你都做了什么!”
太子被皇帝盛怒之下的窝心脚踹得栽了个跟头,王八似的肚皮朝上,狼狈翻身跪好,讷讷不敢辩驳。
……
雨势渐小,马车依旧停在道旁。
东宫的方向,火光隐隐可现。
宁殷屈腿而坐,眼中落着明灭不定的光,像是在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杰作,淡淡道:“冷静下来了?”
虞灵犀望向失火的方向,半晌,点了点头。
宁殷就像一座冰山,露出来的只是小小一角,水面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这样狡黠、狠戾而又善於伪装蛰伏的人,她一点也不奇怪他会爬到权倾天下的位置。
“以后,不可以凶我了。”
虞灵犀垂眸打破沉寂,揉了揉被他攥疼的手腕。
顿了顿,又小声补上一句:“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但,还是谢谢你。”
“不必谢我,谢你的小郡王去吧。”
宁殷发梢滴水,语气也凉飕飕的,“我能有什么手段?不过是骗小姐安心罢了。”
虞灵犀抬眼看了他许久,才从他俊美的脸上看出一丝类似“记仇”的情绪。
“卫七?”
“卫七。”
连唤了两声,宁殷才懒洋洋掀起眼皮,瞥向她。
虞灵犀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便听前方传来马车的声响。
她撩开帘子一看,见马车前挂着南阳郡王府的灯笼,不由眼睛一亮,跳下车道:“阿姐!”
郡王府的马夫勒缰停下,继而车帘掀开,露出了宁子濯那张年少秀气的脸。
“虞二姑娘别担心,虞司使没事。”
宁子濯欠了欠身,露出身侧倚在车壁上昏睡的虞辛夷。
虞辛夷看上去没受到什么伤害,身上还罩着宁子濯的织金外袍。
虞灵犀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回实处,松了口气,忙朝宁子濯郑重一礼道:“多谢郡王殿下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