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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那是救人性命的灾粮,三万石粮食足够养活一支造反逼宫的军队,太子年纪轻轻便结党营私,这对年迈多疑的皇帝来说无疑是触了逆鳞。

太子被幽禁东宫,皇后披发跣足,在承德殿外跪了一下午。

朝中局面如何,虞灵犀已经无暇顾及。

阿姐此番调查取证实在太过顺利,若非运气惊人,便只能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有这个能力和心计的,虞灵犀只能想到一人。

初夏,虫鸣阵阵,虞灵犀只穿着单薄的夏衫襦裙,可依旧觉得燥热难当。

这种热不像是暑气的外热,更像是从身体里滋生的躁动不安,哪怕只是坐着,脸颊亦是一阵一阵发烫。

前几日兄长运送的灾粮出事,她心弦紧绷,顾不上其他,如今松懈下来,才发觉身体有些异样。

虞灵犀算了下日子,离第三次毒发,只有最后两日。

不由怔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像上次一样顺从吗?

可是如此,宁殷算什么呢?她在宁殷眼里,又算什么呢?

“小姐,您的脸怎么了?”胡桃端了茶水进门,观摩着她绯红的脸色。

“无碍。”

虞灵犀拍拍脸颊醒神,起身道,“屋里太闷,我去院中走走。”

夜风扑面而来,总算稍减燥热。

“小姐近来,似乎很喜欢后院的风景呢。”胡桃在一旁提灯引路,无意间道。

虞灵犀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后院罩房中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药性的缘故,她想起宁殷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走向公私不分的地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虞灵犀抿唇转身,正欲换条路走,却听身后罩房吱呀一声门开。

宁殷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挣扎似的,於门后抬首,唤了声:“小姐。”

听到他清冷低沉的声音,虞灵犀的脚就像是生根了似的不听使唤,顿在原地。

半晌,她认命地闭目轻叹。

屏退侍婢,她转身望向缓步下阶的黑衣少年,轻声道:“今夜月圆,卫七陪我走走。”

白玉兰树花期已过,疏影横斜,将月光切割成无数斑驳的色块。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廊,朝花苑水榭行去。

“阿姐平安归京,偷换灾粮的证人和证据都已移交大理寺。”

虞灵犀率先开口打破安静,湿润潋灩的眸子轻轻转向身侧落后一步的宁殷,“一路上都很顺利,可见有贵人庇佑。”

宁殷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小姐不必拐弯抹角,我是为了自己。”

他要让老混蛋和他儿子自相残杀,若是虞辛夷死了,证据送不到皇帝面前,这场局便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