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映在眸中,一片霜寒。
片刻,行刺的仪宾手臂传来一声毛骨悚然脆响,继而刺进马车中的那柄刀刃飞出,贯穿了他的喉咙。
刺客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如破布娃娃般,晃荡荡被钉在了坊墙上,绽开一片血花。
“总算上钩了。”
隐藏在暗处的沉风松了口气,又曲肘顶了顶身侧的折戟,“殿下为何不在王府里处置这群刺客,而要费力将他们引来此处。”
折戟看了眼巷中的刀光剑影,只说了一句:“因为王府明天大婚。”
殿下是绝不会允许这些杂鱼将王府的砖瓦染脏,他要干干净净地迎娶虞二姑娘。
“上。”
折戟反手取出背负的重剑,瞧准时机率先冲了出去。
墙头的桃花灼然绽放,一片粉红霞蔚。
微风浅动,月影扶疏,桃花飘飘荡荡坠落在地,被汩汩蜿蜒的粘稠染成诡谲的鲜红。
宁殷蹙了蹙眉,嫌恶地拭去手上沾染的一点血渍,睨向墙角四肢俱断的刺客。
这是十名顶尖刺客中唯一的活口,却也和死了差不多。
那刺客断线木偶般瘫坐在屍堆中,口鼻溢血,却仍笑得张狂。
“死到临头了,还嚣张什么?”
沉风嘀咕着,走向前道,“喂,你笑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诡计?”
刺客嗬嗬两声,然后忽的喷出一口血箭。
血沫飞溅,有什么画面在宁殷脑中飞速掠过。
鲛绡榻上,有谁一口黑血喷出,染透了他雪色的衣襟。
岁岁。
心口刺疼时,他茫然踉跄了一步。
“殿下!”
折戟下意识想搀扶他。
宁殷却是自己稳住了身子,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
猜到什么,他径直越过侍从,翻身上马时,手中短刃狠狠刺入马臀,就这样带着一身血气朝虞府疾驰而去。
“我曾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因此而死,留你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
是梦吗?
如果只是梦,为何他的心会这么疼。
如果不是梦……
马匹吐着白沫嘶鸣,人立而起,宁殷看到了领着一队侍卫准备出门的虞灵犀。
两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对视,一时悄寂无声。
“宁殷!”
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虞灵犀眼眸一亮,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