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它毕竟没法将修改过的突兀世界线全盘掌握, 只能将其中的恶意消掉,如今不论看这桌上的谁都觉贼眉鼠眼,尤其是想到孟忍冬曾经和纪愉相处的时候那些不温柔、不体贴、自大又唯我的举动, 连带着对孟忍冬也升起防备。
它小声嘟囔了一句:“她本身也对你贼心不死……愉愉, 你离她远点。”
纪愉听的眼中泛起一分笑意, 后知后觉忘了回应孟忍冬, 只低头盯着桌上的杯子在看。
孟忍冬虽然已经知道纪愉如今眼里没有她, 但在那声“又见面了”落下后,心中还是免不了升起一点希冀来, 然而等了又等, 半晌没听见旁边传来的一点动静, 那心中的酸涩之意就更甚一分。
她克制着不去看旁边的纪愉, 免得让人看出自己眼中太过明显的缠绵情意, 也怕自己这脆弱的意志力溃不成军。
於是就久久地垂眸坐在那里,连呼吸的节奏都放慢了, 好像这样就能嗅到空气里传来的旁侧人身上的味道。
实则什么也没有。
看来现在的纪愉应该还是不很喜欢用香水。
孟忍冬有一刹那间,恨不能将自己的感官和意识无限放大, 最好能攀登上纪愉的衣领袖角,而后悄无声息、又肆无忌惮地去嗅那往日再熟悉不过的沐浴芬芳……然而她不能。
她在这里心思百转千回, 又是遗憾又是在意和不舍,与她的座位相隔半米不到的纪愉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安抚了系统两句之后, 她便安静地坐在那里, 目光适时地投向今日宴会的主角。
方才主编顾宁正同几位导演聊起最近的影视行业趋势, 手里捏着一杯红酒, 周围坐着的无不是在本市有头有脸的圈内老总, 还有其他的一些演员, 只是全场咖位最低的当是纪愉。
按理说,照饭桌上的那套规矩,纪愉当在孔如繁的带领下,挨个给在座的大人物们敬酒、介绍自己,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照拂,再借此跟知名导演搭上关系。
但是。
孟忍冬从入场时就一反常态地坐在她身边,甚至还跟她主动打了个招呼,两人看似相当熟稔的模样,这就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升起探究心来。
顾宁如今也顺势笑着看过来:“孟总也来了?怎么坐那么远?”
说着她就想主动起身,看着像是想把孟忍冬往前边儿带,原本和她说话的几位名导、外加几个公司的老总也一并看了过来,言语间同她打了个招呼,隔着些距离笑问她最近拿的几个大IP的事情。
孟忍冬这时抬起眼眸,顺势让路过的服务员给自己眼前的高脚杯倒了些红酒,遥遥对众人举杯,语气随意道:
“我坐这儿就挺方便,顾主编不用麻烦。”
说着,她又放轻了声音,以看似谦和的态度将ip的事情三两句扯了过去,只不过搭上她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庞,比起谦虚、看着更有种冷漠的气人感。
当下桌上就有一位先前跟皇庭娱乐争版权时没抢过的老总面色变了变。
孟忍冬却浑然不觉,客套寒暄之后,将杯子里那点浅浅没过底的红酒饮尽,又将高脚杯放回桌上,便算是全了礼节。
顾宁倒是一贯清楚她这态度,纪愉另一侧的孔如繁更是知道她为何而来,只留下几个既不懂之前大公司争ip那热闹、也不清楚孟忍冬和纪愉关系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琢磨着孟忍冬坐的地方到底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就方便了。
但半晌没有结论,只能在心底将这事揭过。
……
顾宁今天这个局不大不小,酒桌上将近三十人,宽敞的圆桌上摆着一道道精致华美的菜肴,还有鱼翅汤、龙虾粥等等各一样的小羹,包括这包间摆件的阔气,也不知一晚上下来会消费出什么天文数字。
纪愉知道规矩,正在趁着自由的时间将那碗粥一杓杓舀进嘴里,想先暖一暖胃,一会儿喝起酒来也不至於太难受。
这粥是用香米和小一些的澳龙肉熬的,龙虾是最鲜最嫩的那种,熬得特别绸香,调味料用的不多,但是因为食材太好的缘故,纪愉意外地挺喜欢这味道。
结果手头这黄釉青花小碗的粥还没见底,旁边有一只同样的小碗被推了过来。
纪愉下意识地抬眸顺着推碗的那只手往上看,正见到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的孟忍冬。
那没怎么动过的粥碗只是放在两人中间稍稍偏向纪愉这边的位置,既表明了对方的态度,却也不像是以前相处时候那种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仿佛也由得纪愉拒绝。
念头跳出来的时候,纪愉下意识地又盯着那碗的位置看了看,想知道这到底是孟忍冬无意为之还是真的想让给自己。
目光聚焦在小碗上好一会儿,纪愉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在这儿好奇起了孟忍冬的想法,心中失笑几秒,将那勾起的波澜按下,重又低头喝粥。
只是没一会儿。
旁边那人又如法炮制,在粥的旁边放了一杯水。
水是热的,不一会儿就将杯口附近的玻璃都打湿,聚了大颗大颗的水珠在上面,还有嫋嫋的水雾上升。
一碗粥、一杯水,像是小学生同桌那种三八线一样,整整齐齐地挨在一起,瞧着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若说原先是可以忽略的巧合,这一二遭接连下来,纪愉再蠢也知道这是孟忍冬给自己的了。
她抬眸过去,想对孟忍冬道声谢——
结果孟忍冬正隔着她和孔如繁对视。
这酒桌上的觥筹交错,看似充满了和乐融融的氛围,实则坐在这儿的都是人精,方才孟忍冬不动声色给纪愉递东西的模样,看在了许多人的眼里。
孔如繁自然有些不解,隔空用目光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旧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