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老婆结婚吗 璟梧 3186 字 29天前

照片上的温柠笑得很灿烂, 从满眼天真,到满面幸福。

有一张合照是两人彼此面对面,相视而笑, 温柠眯着眼傻兮兮地笑, 侧脸露出半边小白牙, 而对面的人却空了一块, 她好像在看着空气微笑。

顾冲溪记得, 这张是温柠刚念高中时, 两人一起去拍的写真。

除了照片, 盒子里还有一些旧物, 诸如手链、明信片、迷你玩偶等,还有许多张漫画草稿和素描人像。漫画是两人的日常,素描画的都是顾冲溪, 日期记录得清清楚楚。

翻着翻着, 顾冲溪入了神。

房间门开了, 温柠上完厕所回来, 看到顾冲溪手里抱着盒子一动不动, 霎时慌乱,冲过去一把抢走, 紧紧捂在怀里。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了!”她恼羞成怒地吼。

顾冲溪怔愣抬眼,望见那双清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

旧时光里不为人知的秘密被窥探, 暴露了藏在心底的伤口, 温柠的脸涨得通红,酸意涌上来,她抱着盒子飞快地转身进房间, 塞回衣柜最底层的角落里。

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她站起身, 背对着阳台, 指尖紧紧抠住柜门,手背上浮起了一道道青筋。她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勾着肩膀,呼吸憋得胸.口闷疼。

知觉麻木了,整个人仿佛陷入坍松的沙土里,被洪水冲刷过,稀稀落落塌成了一片软泥。

压抑着抽气声。

顾冲溪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拚命克制却不住抖动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过去。

“柠柠……”

她伸手试图抱她。

温柠像刺蝟一样挣脱开,满身都是抵触。

顾冲溪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视线亦低垂下去,良久,轻声开口:“怪我。是我的错。”

“那天回来,我告诉过你,这几年在英国读书,我……”

话未说完,温柠突然猛抽一口气,哽着哭腔打断:“我管你这几年死到哪里去了,当初和我说一声会怎么样啊?”

她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天重逢,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人的脸出现在眼前,似真似假,一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百般萦绕,到后来全部都是讽刺与恨。

她表现得很热情,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好像彼此之间没有七年空白,好像自己没有被丢下。

心里最在意的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包装过,说出来。

她随口问顾冲溪这几年去哪里了。

对方便也轻描淡写一句:在英国读书。

她又随口问她回来做什么。

依旧得到一句简简单单的说辞:父亲去世了,有家事要处理。

之后,温柠再也没问过。

她们之间已经错失,一切都跟自己无关,问了也无法回到过去,反倒还显得自己多在乎,原处巴巴儿地等人回来似的。她是傻,但不贱。

不曾想重逢只是开端,往后的日子里,这两个多月,温柠的生活迅速被顾冲溪的身影填满,甚至还有了法律上的妻妻关系。

其实她在乎的。

这便是她心上最尖锐、扎得最深的刺。

顾冲溪呼吸微滞,眼中显露出为难之色,“我本来应该是情人节后走,但是你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你过完生日。”

温柠的生日是三月二十四号。

她完全没有想到,柠柠会在那天对她表白。

从小到大,十三年的感情,最初单纯懵懂,后来欢喜恋慕,全部压抑在心里,那一刻她既欣喜又害怕,但更多的是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不知能不能再回来,所以无法给柠柠任何回应或承诺。

“那我还要感谢你多陪我一个月咯?”温柠冷笑。

身后人沉默了。

许久,等不到回答。

温柠抬手抹了把脸,抆去眼泪,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丢人。

嘴上说着与顾冲溪只是利益交换关系,各玩各的,不掺杂过去的感情,其实心里依旧耿耿於怀。在受委屈的时候总会想到对方,在被温柔以待的时候无力招架,像一只落入温水的青蛙,也许煮着煮着便熟了透,还不自知。

这次机上冲突事件,顾冲溪前前后后所做的一切,坚定维护的态度,无不深深戳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因为害怕陷落,温柠不断告诉自己,那人只是为了顾全大局。

她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看一看残缺的照片。

“那时候——”

顾冲溪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继续说:“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我不得不离开。”

“是吗?”温柠转过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你说有苦衷,有紧急原因,我都信,但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一个字都不留就走?你是被绑架的?被打晕了抗走的?或者你在国外这几年读书读到与世隔绝了?一条消息也没有?”

她连声质问,嗓音愈低哑,泛红的眼睛泪光盈盈。

在顾冲溪刚离开的半年里,温柠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每天抱着手机重复添加被删掉的QQ,巴望着能接到顾冲溪的电话,或收到一条短信。不想去学校,只想守在隔壁院子门口,生怕顾冲溪回来她会错过。

记得学飞行后的第一个春节,她回家,看到隔壁院子突然有了动静,还以为是顾冲溪回来了,傻愣愣地在外面喊姐姐。

门里走出来陌生的面孔,是新邻居。

期望变成失望,她犹如站在悬崖上,一脚踩空,直直地坠进深渊里。

当晚,温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顾冲溪的照片哭了很久很久,然后,她取来针和剪刀,将所有照片里那个人的脸裁掉。

后来,心冷了,再没有暖和起来。

温柠最在意的,最咽不下那口气的,是顾冲溪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其次才是离开的原因。

她哭,顾冲溪看着,心都要裂了。

“很复杂。而且,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我在查。”

“到底什么事?”

顾冲溪低眸不语。

事关家庭,诸多难言之隐,她有个当小三的母亲,自己是私生女,从小就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生长在阴影里,可偏偏她又十分要强,在意自尊。

所以她从来不在温柠面前提及父母,更是从不让温柠过问家里的事。

见她为难,温柠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嗤笑道:“算了,反正也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不用告诉我,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挺好。”

“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