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台上的喧嚣声立时小了下去, 观礼的宾客纷纷起身。
剑神宗老宗主阎云清乃是整个剑神宗修为最高的人,盛名在外,纵使退居后山不掌实权, 也余威犹存, 比之尉冲弘义更受人尊敬。
净华遥望阎云清, 同阎云清礼节性地寒暄了两句, 遂将视线转向方才拦路的祁剑心。
虽然净华眉目平和, 但观礼众宾却仿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两分质询的意味。
一时间,宾客们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祁剑心一来便兴师问罪,污蔑尉冲弘义囚困阎云清, 被净华当面拆穿, 众人私下里唏嘘不已,谁能想到阎云清的大弟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 真是师门不幸。
尉冲弘义和祁剑心谁说的话更具可信度不言而喻,原来乐君皓当初是受了祁剑心的构陷才误入歧途。
“来人!将这个扰乱铸剑大典的师门败类拿下!”尉冲弘义一挥袖, 他身后七名溯源境长老分出其二,立时一头一尾将祁剑心困在当中。
就在这时, 山后又传来一声巨响,剑气破空, 引得整个问剑台都震动起来。
有人在后山交手。
问剑台上众宾不明就里, 但各大宗门的长老交换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剑神宗铸剑大典盛会, 肯定有人要趁机闹事,譬如先前才在尉冲氏和剑神宗联手下吃了亏的玄天宫。
阎云清回头朝后山一望,无奈地叹息一声, 朝净华道:“有鼠辈偷入后山,欲破坏我宗聚灵阵,阎某今日无暇同尊者叙旧,还望尊者莫怪。”
净华自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闻言点头:“阎兄弟请便。”
阎云清转身欲回后山。
却在此时,一道剑气凭空而现,尉冲弘义身后一名溯源境长老突然出手,毫无预兆一剑斩向阎云清。
阎云清拂袖挥开此人剑击,两道剑气在空中碰撞,轰隆一声爆鸣,形成一圈无形的风浪,在问剑台上掀起一层沙石。
尉冲弘义不料会有这么一出,当即脸色一沉,转身喝问:“元熠长老,你这是何意?”
那被唤作元熠的灰衣长老神情漠然,阻在阎云清的去路上。
他冷冷扫了尉冲弘义一眼,又看向阎云清:“老宗主三十年前唤老夫切磋技艺时,乃溯源境巅峰修为,不日便可突破无垢镜,怎么如今修为不增反降,只得溯源境十一层了?”
老宗主阎云清不常与人动手,故而他的修为境界也少有人知,而这名叫元熠的长老以前是阎云清的随侍,阎云清退位之后,他才成为执法长老,基本属於赋闲的状态。
阎云清脸色不太好看,但还从容,语气平和地叹了一口气,回答他:“元熠,你可是老了记性不好?君皓入魔离宗,老夫急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实力因此受损,调养许久,才不复当初修为。”
这话听来合情合理,然而元熠却冷冷一笑:“方才老夫说错了,老宗主与老夫切磋时,是溯源境十一层修为,怎么,老宗主修炼出了岔子,连自己的修为都记不得了吗?”
阎云清一愣。
尉冲弘义脸色急变,身旁另外几位长老神色各异地对视一眼,元熠竟然诈阎云清的话。
净华尊者单手托着下颌,目露深思之色。
元熠一拂袖,眼神充斥冷冷地杀机,断然一喝:“你根本不是阎云清!”
问剑台上众人面面相觑,眼下局势好像越来越乱了。
尉冲弘义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嘴角薄薄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他眼瞳一动,正要开口,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后山亮起一道通天彻地的剑芒,问剑台在剧震中晃了两下,宾客纷纷色变。
一道黑色身影破空而来,披头散发,形容苍老,其后还跟着数名剑神宗长老,以及正与长老交手的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其人脸上乱发一甩,露出一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又是一个阎云清!
阎云清一现身,二话不说一掌击向问剑台上的尉冲弘义。
尉冲弘义飞身而退,避开阎云清掌击,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满座哗然,不少人为了不被卷入乱局,领着族中晚辈退到问剑台边缘,对越来越迷惑纷乱的局势感到惶惶然的同时,也有点不敢表露的幸灾乐祸。
“尉冲弘义!区区封灵阵就想困住老夫?!”阎云清怒声咆哮,指着尉冲弘义,“老夫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