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义,可厉害着呢。
半日一晃就过去了,对赌战局如期而至,天行者召请甲乙双方入场,乐小义本就候在场边,闻声一个腾跃,大大方方地跳上擂台。
这髓元境小辈的洒脱令场外一众前辈侧目,待丹元境六层的对手也入擂台,整个对赌大厅中的气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场外观战席密密麻麻全是观战的试炼者,超过七成的席位都坐了人,其数目,应在一千五百人以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一位面具上写着“肆”字的黑袍人点了点座位扶手,面具下一双眼睛泛着灰蒙蒙的冷光,“两年前,姬玉泫连开十擂时的场面,大抵也是如此。”
此人身侧,面具上刻有“伍”字的试炼者偏了偏头,一只手撑着耳侧,笑道:“但姬玉泫只有一个。”这说话的声音有些阴柔,听来带着些微凉意。
话音稍顿,面具下又传出一声喟叹,带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只有她,是特别的。”
对赌开始!
天行者退到一边,赌局封盘,丹元境高手背着双手,面具下的双眼有些凝重。
这是一场生死相关的战斗,他即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髓元境的晚辈对上,但他没有因此存轻视之心,理智上也明白乐小义不可小觑,若大意了,结局就不只是吃亏而已,是会丧命。
乐小义一拂袖,笑吟吟地朝对方拱手:“晚辈得罪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这话听着不辨男女。
丹元境高手一声冷哼,沉闷的擂台上宛如炸响一道惊雷,夹裹着可怕的内劲直冲乐小义而来,竟是主动出手试探进攻。
乐小义腾身一跃,避开这一道内劲,场外唏嘘之声响起,刚才电光石火一瞬间的交手,已有许多人看出门道,这个“甲”字之人,的的确确是髓元境初期的修为。
这怎么打?
乐小义一落地,眼前立时闪过一道黑影,对方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也不打算拖延时间,一出手就是雷霆攻势,哪怕乐小义看着渺小,也要先斩下她的头颅,才能确保不生变故。
对方一眨眼就近身至乐小义跟前,一掌拍向乐小义的天灵,苍老的手掌拇指戴着一枚品质极高的玉扳指。
相比於对方迅捷的身法,乐小义笨拙得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幼兽,别人的巴掌都已经拍到她的头顶了,她才退开半步,场外一阵暗叹,唏嘘之余,还有莫名其妙的烦闷。
感觉自己像被骗了一样,这样的水准,明显就是来送死,如何能匹配得上丹元境的对手?
但绝大多数的观战者还是保持沉默,特别是对“甲”的身份有所猜测的那些,比身边的人都更沉得住气。
只要场上两个人都还活着,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丹元境的高手掌风即将触及乐小义颅顶的前一瞬,乐小义眼神一变,鸿蒙剑心在她眼中化作两道扭曲的符印。
擂台外有三神首所设护阵,鸿蒙剑心的气息不会让看台上的众多大能觉察。
错乱的银线中,乐小义看到一根从未见过的血线,从擂台外的看台上连接到她脚下。
但危机临身,她无暇顾及那血线来处。
知微一开,乐小义的身法立即发生改变,她的脚尖每一次点在地上,都带起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触,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丹元境高手的掌风。
随即,一柄玄黑长剑出现在乐小义手中,离得远,场外之人看不清这把剑具体的样子,也无从借由佩剑推测乐小义的身份。
乐小义剑尖一挑,剑刃的锋芒割开对手的衣袖。
她这一剑落空,修为未及丹元境的观战者又是一声唏嘘,却只有极少部分高手看出门道。
“这小辈不简单。”“肆”枯瘦的五指轻轻转动左手掌心中的黑玉,“刚才那一剑,看似多余,事实上,斩开了对手身上的无形之势,让他的掌法断开,这份眼力,没有上千年的积累,绝难成器。”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甲’其实是一个活了几千年,夺舍了小辈肉身的老怪物?”“伍”微偏着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此事并不绝对。”手中转动的黑玉突然顿住,“肆”面具下灰蒙蒙的双眼投射出一道冷光,“还有另外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