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玄天宫少宫主口中说出来未免可笑, 姬玉泫,你手里的人命难道会比我少?”尉冲霁幽深的眼睛里一片森冷,嘴角勾起讥嘲的冷笑。
姬玉泫抿唇, 未开口,她身侧的乐小义却站不住, 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冷声驳斥:“阁下这样说不觉得脸皮太厚?一个几千岁的老怪物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比谁杀的人多?”
“阁下无缘无故索人性命, 又岂能与少宫主所为相提并论?魔门神宗不过势力所属, 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一个人是好是坏, 全看其所行恶事几何, 就在下所见, 阁下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恶, 简直丧尽天良!”
“小义……”姬玉泫目露担忧。
乐小义态度这么冲, 很可能开罪尉冲霁, 尉冲霁如今已有溯源境巅峰修为, 距离无垢境只一步之遥, 如果他要动手,她们二人胜算几近於无。
她是不在意尉冲霁说什么的,这大奸大恶之人心中根本没有是非, 乐小义同他讲道理不可能讲得通, 她担心尉冲霁一怒之下对乐小义动手。
“剑神宗少宗主。”尉冲霁喃喃地念了一句,“我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玄天宫屡次坏我的事,原来二位竟有如此私交,你说,我若将少宗主与姬玉泫之间的勾当昭告天下, 少宗主在剑神宗可还能待得下去?”
乐小义并不退缩,一脸浩然正气:“阁下方才也说了,虚名不值几何,剑神宗没了乐小义依然是剑神宗,天地之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再不济,就让少宫主收留我,但是阁下,你身后若没了尉冲氏,你又算是什么?”
血池内忽然一片寂静,尉冲霁神色阴沉,沉重的气压像山似的按在乐小义肩上,试图将她逼退。
姬玉泫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乐小义的肩膀,分走乐小义身上部分压力。
“尉冲霁,如果你还想从尉冲泉手中夺走本该属於你的东西,你就不该将矛头对准剑神宗。”姬玉泫冷静从容,“尉冲泉在剑神宗栽了一个大跟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前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尽管剑神宗和尉冲霁根本算不上朋友,只能说有一部分利益相交。
而且,就算与尉冲霁合作,也是与虎谋皮,姬玉泫幽暗的双眼里藏着晦暗莫名的心思,就算阅人无数的尉冲霁也看不真切。
姬玉泫轻轻拍着乐小义的肩,安抚乐小义的情绪,同时嘴上继续说:“前辈请我二人来,不会只是为了说两句挑衅的话,既然如此,何不开门见山?若能谈得拢,便是互利之局,一来便伤和气,未免得不偿失。”
尉冲霁眼睑半垂,虚虚望着姬玉泫,良久,方道:“少宫主果然八面玲珑,最懂人心。”
尉冲霁放软了态度,姬玉泫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遂朝乐小义使了个眼色,自己行至血池边缘:“前辈过奖,玉泫也不过是想活命罢了,如今既然主动权在前辈手中,前辈不如直接说明条件,究竟如何才肯放我二人离开?”
“少宫主是聪明人,既然少宫主如此爽直,我也不拐弯抹角。”他眯了眯眼,脸上浮现诡谲的微笑,“少宫主可知晓尉冲泉密谋剑神宗地底龙脉的缘由?”
姬玉泫蹙眉,而后舒展开,坦言道:“他想将龙脉转嫁於尉冲氏,同时利用龙脉修炼,妄图突破涅盘之境。”
可姬玉泫说完,尉冲霁却摇了摇头,冷笑道:“少宫主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想利用龙脉突破涅盘境,但他却从未想过要将龙脉转嫁给尉冲氏,因为……”
“他眼里只有他自己。”尉冲霁寒声,“剑神宗的龙脉只是一个引子,他要利用龙脉引起大禹和天圣的战争,再联合崇郡王偷取龙都的族运。”
乐小义脸色一变,连姬玉泫都倒吸一口冷气。
尉冲泉的谋划竟然如此深远?他还和崇郡王有合作关系?
“不然,你们以为,尉冲泉这些年为什么能有这么快的进境?”尉冲霁冷冷笑道,“早些年,我与尉冲泉同为家族后起之秀,甚至我的修为一度在尉冲泉之上,也一直是家族重点栽培的对象。”
“可这一切,都被尉冲泉在浮屠宫中获得的一本古怪秘籍毁了!”
尉冲霁说话时,脸上神色扭曲,表情极为愤怒:“那本秘籍所载之术法能盗别人的气运为己用,而尉冲泉拿到秘籍之后,第一个下手对象,就是我!”
所以尉冲霁的气运一落千丈,本该属於他的功法、机缘,皆被尉冲泉抢占,尉冲泉一路高歌猛进,将尉冲霁远远甩开,从此尉冲氏族内,只知尉冲泉,无闻尉冲霁。
“这些年被尉冲泉窃取气运的人不知几何,说远一点,有百年前名极一时又销声匿迹的季宗远,近一些有两年前举族尽灭的擒龙帮帮主李擒龙,你们以为这些人原本如日中天,何故一朝消殒?”
“这就是尉冲泉的可怕之处,但凡被他偷走气运的人,最终都是同样的下场。”
尉冲霁咬牙切齿:“若非当初他拿到秘籍之时术法尚不熟练,我被他偷走的气运尚不足以致我於死地,但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寻找破解之法,可惜都失败了。”
姬玉泫听尉冲霁说完,眉头皱起,疑惑道:“世上怎可能有如此窃取他人运势的术法?运势好坏岂由人定?”
“少宫主不信也罢,但我所说,绝无半点虚言,尉冲泉此人,阴狠恶毒,他的人生都是偷来的,而且,少宫主与少宗主二人都已是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