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义的比试在第三场, 前面两场乐小义都在台下观战,战况激烈,特别是第二场, 赛时比预计的时间延长了小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
到了第三场,监赛长老拿着名簿念出参比弟子的名字, 乐小义已经提前报到,并在名簿上签了字, 但她的对手却冲冲没有来。
乐小义先一步走上擂台, 台下观战弟子还是有许多不认识乐小义的, 光听名字只觉得耳熟, 但乐小义站在擂台上, 很快消息便传开去,台下响起议论纷纷的声音。
消息比较灵通的弟子已经知道刚才在开幕大典时发生的事,关於事件的揣测众说纷纭,但当中有好一部分都对乐小义充满恶意。
有说乐小义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蓬莱仙境的记名弟子,净华仙尊兴许年纪大了, 做事也越来越糊涂, 区区剑神宗一把残破的六品剑, 尚不足以引起蓬莱仙境的重视。
也有说是乐小义攀权附贵却遭人轻视,杀梁锋是为了泄愤。
苏听云让人去打听消息, 得到的回复中什么都有,甚至很多言辞毫无逻辑,纯粹就是无中生有。
来蓬莱仙境之前, 乐小义也没想到自己的处境会变得如此尴尬,蓬莱仙境不欢迎她倒也罢了,没曾想还有一阵又一阵的祸端主动找上门来。
弃权时限是一炷香,乐小义在台上等着, 台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余师兄为何没有到场?”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会不会又是这乐小义暗中捣鬼,故意阻挠余师兄参加大比?”
“剑神宗之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句话不知出自谁人之口,但传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若先前还有些弟子对梁锋之事不予置评,余硕也出了事,则牵起了许多人的愤怒。
乐小义耳力极好,擂台下靠得稍近一些那几句议论她听得清清楚楚,心说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该看一看浮屠历,这日子似乎不太好啊,总有麻烦要来找她。
一片纷杂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哼:“老夫以为蓬莱仙境的弟子多么出尘於世,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乐小义闻声侧首,见吴拓长老与天字影卫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擂台下,应该是来观看她的比试的。
吴拓二人的衣着与蓬莱仙境长老不同,却与乐小义身上的绣纹相似,这些观战弟子就算不识得二人,也能大概猜出他们是与乐小义一同来岛的,许是剑神宗长老之类的身份。
那些议论乐小义的弟子们身处人群中,大都只是看个热闹,并不敢真的当出头鸟,毕竟不论梁锋之死还是余硕冲到,原因究竟为何尚无定论,他们图个一时嘴快,若当真被剑神宗之人抓个现行,又无地自容。
故而吴拓二人一现身,擂台下纷纷闹闹的声音立时消停了不少。
乐小义撇撇嘴,哪怕是蓬莱仙境这样的超然大宗,岛内弟子仍良莠不齐,除了修为更高一些,与别的地方并无太大区别。
如苏听云、姬玉泫之流真正优秀的人始终是少数,而台下这些,便是平庸。
她忽然从吴拓和天字影卫长身上找到了以前从未清晰体悟过的归属感,或许他们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对她如此袒护,但在这一刻,她与吴拓二人才是一个阵营,她始终是剑神宗的人,空有蓬莱仙境弟子之名。
一炷香过半,余硕终於匆匆赶来,但他一现身,方才压下去的喧嚣又有抬头的趋势。
乐小义也一脸惊讶,随即她便皱起眉,事态好像有点严重。
余硕浑身是伤,白色的衣服上多处血迹,右侧胳膊还划开一道口子,怒气冲冲地闯上擂台,神态狰狞地指着乐小义的鼻子怒道:“你竟是如此阴险小人!”
“余师兄何出此言?”乐小义困惑道。
“别叫我师兄,你根本不配入蓬莱仙境!”余硕怒极,浑身都在发抖,“来时路上我被身份不明的杀手拦截,若非凑巧有长老路过替我解围,我现在可能都已经死在路上,除了你还会有谁指使?!你不就是怕第一场比试就在我手中落败吗?!”
余硕这一番话在台下掀起轩然大波,蓬莱仙境的弟子们全都愤怒了,吴拓与天字影卫长也成了他们攻讦的对象。
这时,台上却传来一声嗤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乐小义摇了摇头,神态漠然:“且不说今日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再者我得多没脑子才能做出这种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
“你所陈述的原因更是可笑!”她抬起思泫剑,以剑鞘点地,冷冷地质问余硕,“参加这场大比的记名弟子有多少,你比我清楚,仅仅这云湖岛上,就有五百人,而这五百人,没有一个修为低於我。”
“你说,我会因为怕输买凶杀你?那十几二十场比试,我都要买凶杀人吗?!”乐小义的喝问声像闷雷砸在地上,方才喧闹着要赶乐小义下台的那些蓬莱仙境弟子一个个缩起脖子,神情窘迫。
“最重要的是……”乐小义深吸一口气,愤怒地一拂衣袖,喝道,“我根本没有必要找你的麻烦,因为,就算你全盛时期与我交手,我也不可能输给你,你信不信,这场比试,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