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
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於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
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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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
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
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抆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
“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
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
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
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於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
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
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
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
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
“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
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
朱寅霎时脸色惨白如纸,背脊僵直,半晌没有应声。
看见他额角不住渗出冷汗,姬玉泫唇角一勾,目的达到,笑得眯起了眼。
她没再说话,两个人隔空对视,各自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不知过了多久,朱寅嘴唇发颤地吐出一口气:“你想做什么?”
这句“做什么”与先前那句“所谓何事”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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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乐小义出关。
丹田伤势尽复,整个人神清气爽,没了先前那股子倦怠的感觉,也不会动不动就打瞌睡了。
为了答谢洛青云,乐小义本是想着赠些什么东西,然而洛青云却摆了摆手,问了她药堂的去处,便自行走了。
临行前还嘱咐一句:“丹田给你医好了,至於元气的亏损,需要慢慢调养,你按照我给你的药方每日把药喝着,没个一年半载的养不回去,急不得。”
说完也不等乐小义回答,径直去了剑神宗的药堂寻那药尊者讨教医术去了。
洛青云这般潇洒,乐小义也不再扭捏,转身离开禁地。
吴拓守在外面,见乐小义来,立即迎上去,靠近乐小义耳侧小声说了几句,将近段时日外边动向言简意赅地向乐小义汇报。
“宗内现在余下多少还欲结盟之人?”乐小义淡淡说着,神态平静,似乎半点不觉意外。
吴拓的表情也不纠结,回答道:“以左氏、洛氏、炎刀门为首,另有两个二流门派,七个三流宗门,及十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乐小义“嗯”了声,点头道:“记下这些人,定天字席。”
吴拓应下,乐小义又道:“玄天宫可有消息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