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特助不清楚那两人有什么样的内心活动,她自己心里的弹幕络绎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其实女人聊天也无非就是妆容啊,衣服鞋子,男人啊这些话题,这都属於很日常的没什么特殊含义的话题,但要是有暧昧意思的同性问口红的色号,那气氛就更暧昧了,还带着一点暗示的刺激感呢。
这也只存在於两个女人之间,gay才不会问口红颜色呢。
也不知道这向小园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也不知道苇老总是听进去了还是没进去呢?
高特助必须要用力往下压她上扬的唇角,才能不笑出来。
……
“哦,之石哥,还早,没睡呢,”菜卷和向之石通着电话,“你在鹏城一切还顺利吗?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上次做完手术已经恢复好了,还有就是老毛病了,”向之石轻叹道,“有时记得我,有时记不得我。”
菜卷冲疑了下,不知道要不要问“老毛病”是什么,还有“记得不记得”是单纯的年纪大了,还是有什么别内情。
向之石也仿佛是顺嘴一提,转而问:“小园呢?”
菜卷慢慢说:“她出去了不在,最近交了朋友。”
向之石话语中含了笑意,“是同剧组的吗?”
菜卷含混地应道,“……也有。”
是交了朋友,剧组的也有,也算是实话,菜卷心虚地额头都冒汗了。
“也好,让她多去玩玩,我主要是来跟你说一件事,”向之石说起了正事,“我看《醉逍遥》这剧是小园的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所以我已经把小园的经纪约签出去了,到时上映之前工作室会配合剧组,一起宣传。”
菜卷拍手赞同,靠他们几个人是腾不出手来搞公关宣传的,还是要给专门的工作室负责。
“是哪家经纪公司?”
“飞翼。”向之石说,“只是经纪约的合作,影视约在我们自己手里,而且我不是把小园所有的商务经纪都签给她们,她们只提供企划和意见,决定权在我们手里。”
“这样最好,飞翼我也有听说过,目光挺准的,还有也不会乱来。”
一般都是从艺人的正面形象这方面宣传比较多,不会走太过火的黑红,踩踏路线。当然价钱也不低。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还是再等等?”菜卷有点等不及了。
向之石笑:“不用着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小园的作品还不多,我们跟在其他两位主演的后面,看他们怎么宣传再说,现在小园争取的就是路人缘。”
“对对对,好好好,”菜卷也同意,“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会有好作品,我们不急,我们可以等。”
对於小园来说,稳扎稳打才是上上选。
挂完电话,菜卷身心都舒畅了,瞧了一眼手机,又开始操心了,“都快十点半了,今晚……不会也在苇庄身边过夜……吧?”
十点半。
高特助瞥了一眼手表。
司机抄近路,开上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他的技术很好,所以也只是微微的摇晃,向小园却靠着沙发上睡着了。
在剧组只要不拍夜戏,她一般都睡得比较早,长久没说话,精神一放松,她就犯困了。车内很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头越垂越低,睡得越来越沉。
高特助也不好说话了,轮到她觉得尴尬了。
如果没有她在这里,苇庄是不是可以……嗯,咳咳。她喉咙莫名有点痒,轻轻地咳了一声。
一咳出声就更尴尬了。
这一声提醒了她是多么尴尬的存在。
她用眼尾悄悄地快速地扫向苇庄,她也倚在椅子里,神情多了几丝慵懒,唇角似翘非翘,凝视着向小园的方向。
应该是在看她吧?
高特助觉得自己仿佛变身成为一颗大电灯泡,越来越亮的那种。她决定不说话不动了,就当自己是透明的。
【哎哟,我就不该在车里!】
蓦地,车子像撞到了什么似的,一个大的摇晃,向小园一下子磕到了头,她睡得迷迷糊糊地呜咽了一声,缓了半秒才坐起来,迷瞪地捂着头,揉了揉眼睛,又抓了下耳朵,继续蜷低身子睡。
高特助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
【这都困成什么样子了,年轻人就是能睡……】
【真的有点可爱呢!】
高特助不知不觉地抿了下嘴角。
【要不可以考虑下次约个小妹妹试……】
咳咳咳,真是危险的想法!她忽然连声咳起来,急忙道歉,“不好意思,苇总。”侧身拿水喝了一口。她望了下窗外,发现已经到了向小园的住处附近,司机已经找到了偏僻处靠边停车,高特助赶紧先下车。
再没眼神劲的话,她怕自己要吃“炒鱿鱼”了。
温凉合适的空调风吹起小园几根发丝,她不耐烦地挠了下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扫了周围一圈,车子不动了,而她身旁有陌生的清幽的气息,在空气里缓缓的流动。
她这下真的醒了,立刻坐直起来,“嗯。”
苇庄坐得不近,也不远,她实在太有存在感了,由不得任何人忽略。
小园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肯定时间不短,把大老总一个人晾了半天,自己呼呼大睡,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道歉啊?道完歉她是不是就可以下车回去睡觉了?
小园低垂着头,讷讷地开口,“苇总,那我回去了……”
“好。”苇庄说。
小园暗松了口气,她起身打开了车门出来,初夏的晚风吹拂了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拢了拢,转身回头准备和苇庄道别时,她的脸映入了灯晕之中,反而更加清晰了,一笔一画,乌眉红唇,
车里的女人长腿搭着,望着自己,逆光有点瞧不清她的眼神,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像蒙蒙的细雾朝她渗透过来。
她说:“那么,明晚见。”
车灯远走隐入夜色后,小园才缓过劲来,她挠了下发热的脸,“还,还要再见面啊……”
夜幕低垂,似有还有一点点不属於自己的气息浮动在车子里,苇庄坐那里,微低着脸,似乎在想着什么。
椅子的缝隙处有什么东西在泛着一点熠光。苇庄伸过手去,挑了出来,一枚绿琉璃金花边的耳夹夹在她的瘦白窍长的指间。
是那枚一整个晚上都戴在向小园耳上的耳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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