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看雨。
到底是什么事呢?为什么总是会露出这么寂寥的神情?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她也纳闷自己为何会觉得苇庄这样子。
一时间都无言了,她坐在地毯上,她坐在椅子上。只有窗外的细雨,只有她们之间默契的静谧,只有共处的隔开尘世喧嚣的空气。
小园蜷坐得腿发麻,缓缓地伸直了下腿,关节“吧嗒”一声,又麻又酸,忍不住轻轻地“哎”了一声。
她去瞄苇庄,她正看过来,小园就不动了。
“你怕我?”
“……”
这怎么回答,小园被突然来的一句砸得有点懵,回顾一下与她相处的次数,再琢磨自己的心理——也没有很怕了,就是紧张。
她实在不懂苇庄的心理。
苇庄仿佛也只是随口一句,也没期待她回答。
小园又发现她一个特点,可能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她对其他的兴趣很淡,一触即逝。是不是与自己签约也是她的一时意动?还有之前的那晚的举动?
“我不怕您,就是……”
就是年龄差有点大,代沟大,你又不爱说话……
不好聊。
比一百个邹一蕊还要难聊。
小园当然没把这话说出来,要不然苇庄再生气的话就“关她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她为难的时候,小脸会微微皱起,让她本来就清丽带媚的长相多了几分稚气。虽然是成熟的女性了,可还是很年轻。苇庄不会为难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你休息吧。”苇庄淡声道,她起身从小园经过走了出去。
小园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歪头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还是站起来,跟了出去。
这雨应该是要停了,苇庄倒了酒,瞧了一眼窗外。琥珀色的液体衬得握杯子的手指愈发窍白修长
耳边听见了响动,苇庄看过去,向小园跟了过来。
“苇总,您要是睡不着的话,我陪您聊聊天吧。”她说。
小园想毕竟签了合同,即使这合同里没规定她要做什么,可确实是苇庄成功解除了苇家宝的封杀,她才能试镜成功,还有她也吃了人家一顿饭,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苇庄也是女人啦,暂时忽略她是业界里久居高位贯常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身份,她也只是一位大自己几年的同性。
冷静,自己又不用在她手下讨资源。
小园越捋越清楚,越捋越大胆,“我陪您喝酒吧。”她看了一下苇庄拿出那瓶威士忌,稍稍顿了下,睫毛颤抖地眨了下眼。
苇庄从小园一开始说“我陪您聊聊天吧”到“我陪您喝酒吧”就盯着她看,她眼里飞速闪过一丝困惑,隔了几秒,指了指酒柜。
小园会意地松口气,去酒柜拿酒,她脸上还沾了几分睡意,兴趣却很足,好几排酒,她也不懂,挑了一瓶红酒,拿了酒杯,倒了些,放在水晶台几上。
一盏落地灯的光温暖,撒开了一小块光晕,覆盖住她们俩。
小园喝了一杯酒,感觉味道还不错,又倒了一杯。
她扫了一眼苇庄的杯子,她喝得慢。
不能光喝着不说话,她得找话题,找什么呢?反正不能是口红了。
小园的目光望过去,那边似有感应,也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在这一片雨夜的,微妙的微尬的寂静中。
深夜凌晨时分总是不设防,加上酒精的加持,小园终於问:“苇总,我能问,您为什么会和我签合同吗?”
只是一时意动还是?
她这样什么都不缺,已经到达事业巅峰的人,应该不缺伴侣吧?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兴趣”?
会不会以前她意动的对象都是“王辑”那种荷尔蒙型的男性?
苇庄在光晕中的眼神并不清晰,她的声音传来:“那你呢?”
小园喝了一口酒,没把向之石要她去鹏城看望母亲的事情说出来,只说了编剧施海看中她演女二,制片方却因为苇家宝的关系而冲冲不同意她去试镜的事情说了,她说:“我真的很想拍好一点的戏。”
说到这里,她发现以前忽略掉了自己潜意识里的前提——她并不讨厌苇庄,她甚至还想过一点别的。
“我能演凌瑶的角色,都是托您的福,还没跟您道谢。”
“是你自己的能力。”
苇庄的回应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小园却觉得她的情绪好像好一点了,她的神情更加看不清了,也许自己是喝醉了,她本来就不擅长喝酒。
脑子里有点昏沉,而且脸和脖子的肌肤隐隐发热,像人的呼吸拂过一般。小园又咽下一口酒,那股想要弄清楚的冲动也涌了起来,
“苇总,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和我签合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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