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发编成花藤状绕在脑后,几支小雏菊发卡点缀其中,让人很想去捏一捏的冲动。
车厢的暖气足够,气氛很安宁,车窗的玻璃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雷鸣隐隐,天气预告了很久的雨终於先来了序幕。
她裙边的流苏,凉泠泠地挨着她的腿,就像雨水沁入布料,透入她的肌肤。
小园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她感觉自己没睡太久,就是打了个盹,突然觉得不太对。
小园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把苇庄的大腿当枕头了。
背后也是有实物靠着的温暖,怪不得她是真睡着了一会,她的心跳陡然有点变快,不知道该不该扭头去看苇庄。
“醒了?”
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嗯。”小园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起来,她小小地应了一声。
“手机在响。”
小园急忙起来,仓促之间,差点扑入苇庄的怀里,她陡然一愣,急忙坐好,一时找不到手包在那里,还是苇庄拿了过来,那小小的银色包“嘟嘟嘟”拚命震动,争取存在感。
好不容易才成功接起来,菜卷急匆匆的在那头大叫,“园儿,园儿,天啊你的裙子,鞋子,首饰!”
“哦……”
“要还的,明天要还给品牌。”
“明天还没到呢。”
“谁想到你今晚在外过夜啊?”
“……”小园脸皮发热起来。
“好了,你这身行头都是大牌,一整套香奈儿,手镯耳环戒指,加起来一百多万,还有裙子和鞋子是RaLph &Russo的高定……”
“送回去之前还得护理干洗……”
小园没好气地笑,“那我手包也要还嘛?”
“哦。那是你自己的,一般般贵,不用还。”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个手包?”
“哈哈,没事,你这裙子穿得很好看,上热搜了,官博第一时间来认领了,啧,说不定,飞翼趁热能给你签个好代言。”
“知道啦。”小园不想通话太久,说太多公事,“我先挂电话了。”把电话放回手包,这才去看苇庄。
“打完电话了。”小园乖乖说,“我刚才走太急了……” 一时冲动,急於来见她,都忘记换衣服了。
苇庄微微点头,没说什么,等司机给她们开车门,两人一齐走进了电梯。
小园对这里有印象,是她第一次来见苇庄的地方。
独梯独户,层层关卡和密码,豪华夜景,很多人奋斗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地方。
不过小园觉得她和哥哥,菜卷三人租住的房子也很好,以后有经济实力也可买一栋自己的,三个人再住一起。
房子只是房子,没有住在一起的人珍贵。
银灰色的电梯门打开来,小园侧头去看苇庄,苇庄则平视着前方,像是一帧电影里的慢镜头。
小园进了屋子,去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打开了衣橱,先找了一个大的牛皮袋。
她脱下高跟鞋,再把戒指手环摘下,再去摘耳环,不太顺手,镶嵌在上面的钻石刮到耳朵,她“嘶”了一声。
“我来。”苇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来到她的身前,抬手一拨她的耳边的发丝,微凉的手指捏着她的耳垂,很快就取下了一枚。
小园没穿高跟鞋,矮她大半个头,她的身影完全将她笼住。
视线稍稍往上,是苇庄的下半张脸,略薄润泽的唇,秀挺的鼻子,毫无瑕疵的冷白肌肤,她的头微微侧过去,去摘她另外一边的耳环,发丝拂过她的脸。
小园反应不过来的茫然,软软懵懵的。
“头发解开?”苇庄轻声道,她长睫扇动,眼波掠了过来,小园忘记了回答。
苇庄已经在解她的头发,把她的发针发卡取下,她的长发便柔顺地荡下来,覆盖住她窍细白弱的脖颈。
静了一会,空气里似乎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头发长了一点。”苇庄在她的头顶说。
“嗯……”
小园想我们都快半年没见了,《醉》杀青之后,菜卷给她买了皮肤和头发护理疗程,一周要去两三次美容院。
这么近距离看,应该不会失礼吧。
热搜上都说她很美很好看了。
不知道苇庄怎么觉得的……
她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脖颈间忽然痒痒的,苇庄撩起她的一缕发丝,绕过她窍白的指尖。
离得太近,苇庄清冷略低的声音仿佛就埋在她的耳根,痒嗖嗖地带起一段热,她说:“裙子也解开?”
没有等她的回答,苇庄的手绕过去拢起她的长发,摸到了她的裙子的拉链。
她没有马上拉开,而是低下了眼睑去看小园,小园清炯炯的大眼睛闪闪而动,泄露了她紧张无措的心跳。
连同她鼻尖那颗茶色小雀斑仿佛也在紧张,苇庄的脸就近在咫尺,鼻尖再仿佛再近一厘米,就可以安抚她。
外头雷声不停地作响,雨不大不小地下了一阵子了,微凉的空气如雾渗透进来,使得屋子里本来明亮的光都朦胧了起来。
地毯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好似在接吻。
没人说话。
小园的微微咬了下唇,颈间凹陷的肌肤如牛奶泡过,往下是发着颤的若隐若现。
苇庄的指尖轻抹过她微微汗湿的一对锁骨,她低语,“还怕不怕痒?”
“……”小园的脸红起来,她偏开脸。
这好似调情。
她终於意会到了。
又不太像,苇庄的眸里虽有她迷茫不懂的暗波,可仍是清澈的,浅淡的。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上学开始就很多人追求,男人看她的眼神她懂,女人……
那年因为电影《小文》,她第一次出国,去到了浪漫开放的法国戛纳。有同性来撩她,她起先还不太明白,直到辨认出那眼神里热情直白的挑逗。
可是她辨认不出苇庄的。
可是,她感觉自己从心里热出来的,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悸动。
下一刻苇庄把自己转身背对着她,小园有点猝然,没站稳就被她揽住了。
她的长发被拢至一边,流苏裙一层一层如银浪紧紧覆身,勾勒出身体的轮廓,一寸一寸被她身后的女人缓缓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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