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大老总会当场发火,或者会有一些更“外放”的表现,谁知道风平浪静的毫无一丝浪花。
探完了班,她就直接处理公事了,高特助全程跟着她的身边,看不出一点破绽,一忙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上。
大老总晚餐都吃得很少,放着碗筷,她拿起了手机,翻了翻之后,神情终於沉了沉。
她的神色有了变化,高特助反而宽心了,刚才越平静,她觉得内里越是汹涌,她越是不安。
此刻终於找到空隙跟她说私事了,“苇总,刚才您在开会,我就没敢打扰你,菜卷打了电话给我。”
“……说什么?”
“没来得及说就被向小姐摁掉了。”
“……哦?”
“我担心有什么事,就给他拨回去了,菜卷说向小姐不太舒服?”
苇庄静了一会儿,冷白的喉间动了动,“……白天拍戏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高特助浅浅地笑,“拍戏是工作,向小姐当然要撑着。”
苇庄敛睫,黑色的手机在她细白的掌中翻动了一圈,她说:“回酒店吧。”
“回向小姐的酒店?”高特助明知故问。
苇庄点头。
高特助憋不住笑意,“那我赶紧跟菜卷说,我们多怕苇总你就离开江城了!”
苇庄淡声回:“不可能。”
她要真的立刻就走,那只会适得其反地把小园推给了别人。
女人的眸里暗光闪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菜卷说小园“不舒服”是说轻了,她拍完吻戏之后再也无法在片场呆了,脸色差得陈云秀都要给她请医生了。
她不得已请了假,婉拒并且谢谢了其他人的关心之后,回了酒店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任菜卷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开门。
菜卷给苇庄开门了之后,乖巧地不发一言,秒速关门,秒速消失。
苇庄走到那扇锁起来的房门,敲了敲,“是我,开门。”
里面很安静。
苇庄胸线微微起伏,“小园,开门。”
这回门很快地就开了,小园双手抓着门,肿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苇庄读着她的表情,却不说话。
在沉默中 ,小园的脸上因女人出现而绽放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她的情绪塌着,鼻音很重,“你生气了是吧?”
“我没脸给你打电话,也没脸给你发微信。”小园低垂着头。
心虚么?
苇庄唇角微不可查地牵了牵,没说话。
小园忍到了现在,终於被女人这“不言不语的承认”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她一下子就蹲坐在地,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
苇庄微微一惊,漠然的面庞被她的哭声凿裂了,“哭什么?”
“呜呜呜呜,我,呜呜……”
“……有事就说,不要哭。”
“呜呜,我好恶劣,身为演员,我让辰影姐失望,身为女朋友,我让你生气,我什么身份都做不好,我好失败……我怎么这么差劲!”
她捂着眼睛哇哇大哭,“我居然这么恋爱脑,我毫无职业素质,我怎么对得起我拿的奖?”
“呜呜呜,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亲别人了!”
“我也对不起辰影姐,她那么认真专业,我却在打小差!”
整整一个月积集的压力到此全部爆发了。
她吃不好睡不好的,努力入戏,又害怕入戏,不入戏又恼恨自己不够专业,太专业又觉得自己在出轨。
最羞耻的是,还被自己女朋友当场抓包了!
小园是第一次在苇庄面前如此崩溃,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苇庄的心口都淋满了她的眼泪。
这个时候,就算心底有太多的不愉快,还有酸醋,也得先安慰已经崩溃的女友。
真的拿她毫无办法。
女人低低叹气,也蹲了下来,窍瘦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如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
熟悉的,柔软的,清冷的怀抱包裹住了她,小园抽噎着埋了进去,眼泪还一颗颗地滴落,哭得唔唔声,打了不少哭嗝。
苇庄眉间微皱,虽感到心疼,但很奇妙的,心里的不愉竟然散去了不少。
就这心虚的反应,一演情感戏能崩成这样?就算真的“逢场需要演戏”,也没那么强大的心态去“假戏真做”“假戏成真”。
哭得跟新生小猫似的,怎么让人狠心去苛责?可明明是她亲了别人,自己却还要安慰她,不能有情绪?
是她被挠了,还得担心挠人的这只猫有没有受伤?
大老总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她的眸光极为轻微地闪着,待她的情绪稳了一些之后,她才幽幽地开口,“向小猫,明明是你亲了别的女人,你还哭个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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