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音?”长宁一愣,本来还以为习音遇上自家小姐,怎么也要耽搁上一阵的,不想才一出门,又被习音撞了下来。
“公主有需要跑腿的事儿,尽可安顿与奴。”习音一福礼,余光却将长宁打量了一番。月色之下,长宁一身短打的练功衫,不似以往常服,习音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夜深了,习音先退下歇息吧。”长宁尴尬挠了挠头。遥生不在了,困意消散,与其在屋子里浪费时间,她想补上今天还差的五十支剑。
待习音正要退下,心中正盘算着如何通知遥生,却又被长宁唤了住。习音所想,亦是长宁所想,夜深了,长宁生怕习音惊扰了遥生休息,此刻便又不准那人走了。
“夜黑,不然,习音陪陪我吧。”长宁不自然的开口道。
“是。”习音只得福身。
月明星稀,笼罩在月色之中的长宁府此时安静至极。习音身旁举着灯笼随行,好巧不巧,安常侍一边拍打着衣衫上的尘土,与长宁走了个对头。
“主儿?这是何去?”安常侍诧异,早该到了就寝的时间了,不想的公主这又是闹哪出?
“我…我今日还差五十支箭。”长宁尴尬挠了挠后脑,真是做不得鬼事,习音安常侍一个不落都撞了全。
“哎呦喂,主儿!奴求您歇歇吧,才是托了王太医的福缓解过来,您怎么就不知道个歇养呢!”安常侍叫苦不迭,这个公主,真是要练断了胳膊才肯罢休么?!
“以后可以慢慢养着,过了今次我指定不胡来了,可眼下,箭技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长宁皱着眉头,一本正经,任是两人如何也劝不住。
直至行去靶场,长宁含笑走到了习音面前,“习音帮我…”月色之下,长宁伸了手,白色的绢缠在指尖,令长宁手指不能活动。
当一圈圈白绢缠开,才被挑破的指尖盖着药粉,习音见了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主儿,别练了。”
“不妨事。”长宁手提提气开弓,目光中又是一片坚毅。
……
且说苏遥生此时坐在客房的榻边,正在敛神苦思。苏遥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今晚发生的
一切都让遥生始料未及,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就在遥生静坐回想着长宁的一举一动时,隐约听得屋外异响。
客房多在幽静之处,所以远离迎客殿,却离后院不甚远。苏遥生莫名望着窗外,如何这样晚的时辰了,还有人在外喧闹?正纠结,只听得又是“嘣”得一声响,若是白天里,这声响倒也不算什么,可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就显得分外突兀。
苏遥生皱眉,之前明明还没有那声响,不知是不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起身走出房门探查,见有一小丫鬟候在门外忙福了福身,“小姐。”
“府上,这是什么声音?”苏遥生问与那小丫鬟。
“什么声音?”那小丫头正纳闷,且又听得背后,“嗖——嘣!”
苏遥生寻着声音去望,这一次听得真切,只是长宁府绿树叠嶂,就是望了,也望不见什么。
“啊,小姐说这声音啊,是靶场的那边的声音。”那小丫鬟豁然开朗。
“这个时辰?”苏遥生皱眉。
那小丫鬟一愣,苏遥生已经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是长宁…
“诶!小姐,小姐!夜深了,不甚安全,小姐莫要乱闯。”那小丫鬟只冲了半步反应过来,苏遥生已提了裙摆,离了客院。
“嗖——嘣!”
寻着那声响越来越近,苏遥生望着眼前的岔路辨别,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长宁,总也不安生,看着乖顺,却一次次闯祸。明明就是个怕疼的人,上些药粉也是龇牙咧嘴,疼得泪花闪烁的人,现在又在做什么?
拐出一条小径,眼前豁然开朗,见皓月之下,长宁将弓开到了极限,她阔胸昂首,坚毅的目光映着月色,紧抿着薄唇瞄准了一瞬。“嗖——嘣!”那箭已离弦。
指尖也是肉长的,如何不疼?长宁皱着眉头低头望了一眼指尖,甩了甩手,又去箭壶里取箭。
“主儿,你要完。”安常侍低眉顺眼捧着箭壶,不着痕迹在长宁身侧提醒了一声。
“什么药丸?”长宁莫名其妙抬起头。
“长宁。”魂牵梦绕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却不是含情脉脉,而是冰寒至极。
长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脖颈像是生了锈一般,皱皱巴巴怎么也转不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