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有一人看见长宁抱着遥生火急火燎冲出了苏府,急忙闪身,又埋头缩进了路边的小吃摊,而这个人即将把消息传递到皇宫之中。
“长宁?!”遥生忙冲去那人身边,且看着长宁额头上布满了米粒大的汗珠。一边抚着那人的后背,忙叫了安常侍问话,“我走时长宁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回苏千金,公主今早饮过的解药见效了,府上太医也说,等公主吐干净了,这毒就算解了。今儿算上这回,已经是吐了四次了。”安常侍忙招招手,一侍从将手中的水囊奉上与长宁漱口。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长宁,这时候蔫了下来,确实是难受,扶着树干虚得厉害,如果不是遥生的搀扶,只怕此时她连站都站不住了。
遥生忙搀着长宁回了公主撵,“我们回府,等到了府上,你就能安心躺在榻上歇息了。”遥生心疼,与安常侍合力将那人推上公主撵,长宁缩在角落里,皱巴巴一张脸,看也知道正难受的,像只生了病的小奶狗,竭尽全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撵车匆匆启程,遥生将长宁扶到了怀里,抽出帕子替她消汗,长宁虚弱,耷拉着眼皮望了眼遥生,哼哼唧唧就要往遥生怀里钻。刚刚还是在苏府里逞凶的献平君,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所畏惧的架势,此时就又成了那个黏黏糊糊的小呆子。苏遥生无奈,可更多的确实心疼,明明自己的小腿此时也是火辣辣地疼,却不及对长宁的心疼,抱着那个傻瓜,遥生皱了眉头,“是不是难受得厉害?”心不受控制想要与那人贴进,遥生认命垂了目光,一双手越缠越紧,用尽全力想要将长宁融入身体里。
“我…好像莽撞了…”长宁的眉头正皱,毛绒绒贴在遥生颈侧不安地蹭了蹭,“倘若因为此事,苏卿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该怎么办?”
“现在才知道怕了?”遥生无力。
颈侧的人哀嚎一声,才缓缓点了点头,“是云芝跑来府上求救,我生怕你受了委屈,结果还是冲了一步。倘若因着我翻脸,耽搁了婚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遥生即使不看,也知道那人消沉。这个呆子,做事全都是这
般毫无章法,想起一出,是一出,无奈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长宁颈侧,“若是那般,我亲去与陛下请婚。”
长宁只觉耳朵烧灼,撑起身子望与那人,目光前生着雾气,似是惶恐,又受宠若惊,好一阵才彻底消化了遥生的意思。四目相对许久,脸一红,长宁无处躲藏忙又钻去遥生颈窝贴着。
那人眼眸滚烫,只不安地蹭了蹭,就有湿意染在颈子上。遥生知道是长宁又委屈了,忙又抱紧那人安抚。
遥生也不知,怀里的人明明就又傻又笨拙,怎么就硬生生给她撑起了一片天?曾经她觉得长宁府的每一个角落都令人绝望,让人窒息。可正如长宁所说,现在,她的家在长宁府了,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用看任何人眼色,更不用再为了迎合谁而让自己变得扭曲。
“就快到府上了,你且再忍一忍。”风将棉帘的一角掀开,遥生望着撵外熟悉的道路,五味杂陈。第一次,遥生懂得了被人惯着,被人呵护的滋味,是那个傻子给的安全感,令遥生的心变得柔软。
“是家,是遥生的家,也是我们的家。”长宁匆忙低头蹭了眼前湿意,她可不想被家中的下人们瞧去了软弱的模样。
遥生苦笑,自从生活在长宁府时,她心里总有那么种鸠占鹊巢的滋味,可长宁从不会说什么,那个宅邸其实也早就在默契中将她当做了女主人,可她们明明还不曾举行婚礼,却好像默契成了老夫老妻。
只是不想,下了撵车,那人的倔驴子脾气又上来了,莽莽撞撞,像个愣头青一般,非把将遥生抱进了怀里不可。这可吓坏了众人,左右劝她也是无用,却是连遥生也阻止不得的固执,天下哪有她这般蠢的人?自己尚且难受得直不起腰杆,此时却还要逞能,众目之中,遥生无奈却也窘迫,她无法接受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知羞臊的宣誓主权。
但是长宁府就是这样神奇的存在,人们似乎总能放下芥蒂和偏见,就像此时…
大家都默契的四下散开,谁也不会去指指点点,也没有人嘲笑她们失了仪态。
遥生望着长宁,只剩下毫无办法的纵容,只得皱了眉头闭上眼靠在那人怀里。遥生像是一只笼中小鸟,突然间
就没了桎梏。长宁,是她的自由。
终於,步上了高高的阶梯,踹开殿门,长宁喘着粗气终於将遥生放到了榻上。
“你这又是犯得纳闷倔?”嘴上教训着,遥生却抚着那呆子后背帮她理顺气息。
“你伤了腿脚,这路我定是要抱着你的…”长宁喘得厉害,苦苦支撑着身体,半天缓不过来。
“我看你腿肚上好几道血印子,我叫太医过来帮你看看。”长宁欲要起身,遥生的心里确是一空。干脆固执拉了那人不肯松手。那个长宁,她想和她有个未来…
环了长宁的脖颈,遥生红着脸贴了过去。
“遥遥遥遥遥生!”那傻子忽然结结巴巴就忙是闪躲,当看见遥生略带不悦的目光时,又软了语气,“我不干净,你…你知道的…”
当遥生贴进时,那呆子紧张到了极点,硬邦邦屏着呼吸,目光之中,紧张到无以复加,渴望又抗拒,惹得遥生忍俊不禁。只扶了长宁后颈,柔软的唇地贴了她的眉心,“长宁,谢谢你来救我…”
“我喜欢你。”长宁抿唇轻笑,只是那一吻太短暂了,来不及回味,长宁抬起眼,目光里蕴着水泽,满是渴望。
遥生最是看不得长宁的那双眼睛,清澈如一泓清泉,皱眉落了唇,迫她闭上眼眸,迫她不能再魅惑自己的心。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