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宁换好衣衫走出?寝殿时,见安常侍已经候在了门外。面有?喜色,望着长宁此时正眉开眼笑。
“怎么?有?好事?”长宁回头牵着遥生跨过门槛。
“主儿,您猜怎么着?”安常侍话还?未说完,倒先自己乐了起来。
“什么怎么着?”长宁莫名其妙望着安常侍。
“您还?说四处逮人呢!沛城的百姓呀,一听公主您要?清算这些败类,还?不等咱的人动手呢,就把那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统统押到了宫门外等候您的惩治。”安常侍眉飞色舞,正说得精彩,“主儿您是不知道,咱皇城带来的百姓们就是不一样?!有?眼力劲不说,还?特别精明。您瞧,你什么话也没说呢,百姓们倒自作主张围了州令和城尹的家。里边的人被堵着出?不来,敢露头的,都被乱石砸得头破血流!”
长宁一愣,百姓终究是百姓,怎么会有?这样?的决断力?!扭头望着遥生,见遥生望着安常侍难得的抿了唇角。
“是你的人鼓动百姓离开京城,来投奔沛城的,也是你的人混在百姓之中,带头捉兵的是不是?”长宁背身挡去众人视线,悄悄贴在遥生耳边询问。
遥生抬了眼睛,只是柔笑望着长宁,“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长宁郁闷望着遥生,被噎得犯不上话来,“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你。”
长宁固执相望,她在等一个答案,等遥生亲口承认是她帮了自己,这样?,长宁就可以给遥生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可惜,遥生也只是平静地笑笑,若无其事,去安顿着家臣忙碌。
“既然公主说了,这个地方不能住,大家尽快收拾好行李,把我们的东西打包好带走,剩下的东西记录入帐,方便公主日后调用。”遥生指导着家臣忙碌,丢下长宁不闻不问。事是她做的,她却不能够承认,爱是爱,忌惮也还?是忌惮。遥生暂时还?摸不清长宁对於?自己插手政务会是何种反应,可她真?的只是想帮一帮长宁,不忍她一人肩扛重担。却也分不清这样?的插手在长宁眼中是否算作一种威胁…
遥生决定?回避长宁,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也想由?着那个人自己想想清楚,再来与自己相谈。这是只有?长宁可以决定?的事情,接受或是不接受,遥生都会直面那个结果。
眼看着遥生假装忙碌,匆匆避开,长宁望着院子里那颗黄金大树叹了一声气,确实是巧夺天工。试问这样?一棵树,就连一片片叶子也能随风飘扬,该要?废多少工多少力?而这个家是她此生见过前所未见奢华,比皇宫里的长宁宫,比京城里的长宁府都要?奢华,那种程度,简直就是天上星和地下微尘的区别。
看着大伙都在忙碌,而自己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长宁摇了摇头,转身四处走走看看,才明白?为何沛城的官员都是如此奢靡。走过汉白?玉打造的四方浴池,又?溜达去茶室,见一堵墙陈设着各式各样?的金杯玉盏,进了书房,悬挂着各种珍藏书画,古人墨迹,长宁又?想哭又?想笑。
哭的原因是这里的百姓究竟被压榨了多少年,才会让那些猪头赚的盆满钵满。笑的原因是她有?了重新发展的基础,这些宝贝物件拿去变卖了,想是能换不少的银两。这座宫殿真?正拆开,只怕当真?能堆出?个金山银山来。再想想州令和城尹的家底,再抓几?乎挣黑钱的商户家…
长宁只觉精神一振,其实这样?也好,索性是一座废城了,重新开始不难,也不会有?什么顾虑遗留问题。沛城她说了算,想要?发展起来,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脑子里不停的谋划,其实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这座城的雏形。一边畅想着,长宁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寝殿。望着黄金睡榻雕柱画粱的样?子,长宁像个没见识过好东西的乡下人一般,到处摸摸看看。还?心?生好奇,在那金榻上试躺了一下。
百无聊赖,长宁枕着手臂享受“枕下千金”的滋味,目光望着精致的绣品幔帐,眼中,扫过了一个小洞?
“这里怎么会有?洞呢?!”长宁也纳闷,自言自语坐了起来,去看床头雕屏上怪异的小洞。
心?说是不是有?什么物件被人偷偷拆走了?好奇不过,站在那屏前,用手抠了抠小洞,没想到指尖竟然触在了什么东西上?!
“安常侍?”遥生左右巡视着
周围,见安常侍正跟着家臣忙忙碌碌的装车,走了过去,“怎么没见着长宁?你看见她没有??”
“哦!奴在搬妆龛的时候见公主进了寝殿,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处。”安常侍如实做答,又?继续忙碌着装车。
遥生左右望着,心?中不放心?长宁独自一人憋闷着,又?回身往寝殿里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见长宁立在床边,满脸通红,似乎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怎么了?”遥生莫名相问,不是刚刚才替长宁整理好衣袍的?见她此时衣衫凌乱,气喘如牛,看着也是不解。
“什么怎么?没什么啊。”长宁的脸又?红又?烧,见遥生进屋打量,忙转了转身子,心?虚遮掩。
“你在做什么?”实在不能怪遥生多想,长宁那样?子,分明就是一副“事后”的模样?,遥生又?怎么能不多想?
“什么也没做啊,我能做说什么?”长宁的目光闪躲,她实在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
“什么…也没做?”遥生的目光复杂,长宁未免有?点太不知道忌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