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长宁的脸色大?变,当下顾不得遥生,翻身下榻,鞋也来不及穿,就推门闯出了阁。
“放肆!何人造谣!大?半夜胡说?八道!”长宁怒吼,“来人给我把那个太监斩了!”
大?战当前,这样的行为不亚於?惑乱军心,长宁急忙安顿人去处置,可谣言已出。那个太监一路招摇,一路呐喊,分明就是目的不纯。
“速速加防何处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违者斩立决!”长宁警惕的望着恢复了寂静的皇宫,可心中确实崩溃。
肩头被批了一件衣裳,长宁回过?头,见是苏遥生满脸担忧的神情。长宁抱着遥生合上门,仓促回了阁中。
“娘子…”长宁将遥生放在榻上,去柜子里取了一套干净衣裳,跪在榻阶上,替遥生穿足袋。“来不及解释了,你?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要多留。”
“张参军定?会闻风而动。”遥生皱眉望着长宁,见她七手八脚,手上的动作很慌,眉头紧锁,面色越来越难看。
遥生抬手抱住了长宁的脑袋,“你?是代政王,王就要有?王的风度,这天?下,唯你?遇事不能乱…”
怀里的长宁渐渐安静了一下,靠在遥生怀里,心没了之前那般乱糟糟的慌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才稳了下来。
“你?去穿衣,我自己可以打理好?自己。”松开长宁,遥生强颜欢笑?望着那人,吻了一下唇角相撵,长宁才起身,匆匆穿衣。
那宫人势必在捣乱,眼下皇帝是不是不行了,死不死都不重要。可按照这形式来看,估计是张参军熬不得了,想来也该是如此,边地十几万的大?军抽调,不由得他不焦头烂额。唯独没有?料到的,却是还没来得及送遥生出京,万一出了意外…自己该如何向岳母交代?
长宁的心越来越乱,手上的动作就失了分寸。直到遥生的手接过?那怎么也扣不住的玉带,长宁的心才又定?了一些。遥生很冷静,在遥生的身边,长宁才能安稳下来,不至於?乱了阵脚。
“娘子,你?现在必须出京!”长宁匆匆拿了件披风将娘子裹好?,“你?从北门退,我会先让人去探风,走了,
不准回头。回沛州,我和苏令卿有?约,不论胜败,保你?无忧。”
“公主!”门外,安常侍的声音急切。
长宁望了一眼,拉了遥生就要推她出门,遥生看着长宁决绝,心中终究压不住那慌张了,“阿生!”
“娘子,走了千万不要回头,如果你?出事,我会弃战投降。不想我死,你?就要…”长宁的喉头哽咽了一下,因为遥生的眼睛越来越红,看着揪心。
“你?不准出事!”遥生很生气,可她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遥生只?来得及紧紧握了一下长宁的指尖,安常侍就推门冲了进了。
“公主,张参军动兵了!”安常侍急得满头大?汗,“南门处,聚集了大?量的军士讨伐!”
“安常侍,你?把习音云芝一并带走,三个女人交给你?了!走北门,回沛州,快去!”长宁拉开衣柜,取了一把长剑在手,就去阁外呼唤了近侍护送。
“长宁!”离开长宁的那一瞬,遥生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是崩溃,什么是绝望。
苏遥生被安常侍扯下阶梯,长宁一手负背,一手扶剑。最后一眼,那个女子仍是像娶她时,那个俊逸少女一样,抿着唇含蓄浅笑?,目光熠熠生辉,闪烁的,却是随之跌落的泪珠。
风声四起,原本按照预测,张参军的人马,最快也还要七天?才能抵京,可没想到那个人耐不住了。生怕长宁得了消息逃跑,调了皇城里的人手,还有?他与长泓的私兵围京。
至於?那个小太监,自然是张参军的内应,根本没有?什么皇帝的消息。可这样高压的环境之下,一句谣言,也可以引爆战局。
“报——东门被围!”
“报——南城起火!”
长宁立在高阶之上,只?听得四处起兵,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只?盼着遥生能逃出去,不要受到牵连。
“按照计划!封门!布阵!”长宁的大?脑飞转,如果说?张参军的人手并未抵京,依照现在的局势,只?要她闭门不出,张参军也奈何不得她!
“有?刺客!东宫有?刺客!”宫中的人已然慌了手脚,更是乱中生乱。这皇宫看似密不透风,其实却是个四处漏风的笼子,人太多,根本无法保证每一
个人都来源清白。
“苏城侯呢!皇城卫呢!”长宁急了!
“苏…苏城侯带兵第一时间冲出了皇城!”一名宫守答话。
“献平王!献平王!太子,太子殿下遇刺!!!”长宁的脑子嗡地一声懵了,险些脱力摔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帝被挟制,太子被杀,长宁盘踞皇宫不肯退政。多么好?的讨伐理由?天?衣无缝,他张参军辅佐着长皇子长泓,那是正义之师,而自己,成了觊觎皇位的奸佞小人。
“清刺客!将所有?的宫人聚集看守。”长宁突然脑子灵光一晃,对了,长泓的母亲可还留在宫中?!“来人!速去将张贵妃请来!”
“献平王,张贵妃前段时间出宫祈福了,是陛下亲自同意的。”卫司宫在小太监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年纪大?了,便休息得早。宫里出了事,此时头发乱蓬蓬的,只?拿顶戴压了,也匆匆忙忙跑来了长宁这处。
“大?意了!”长宁面色越来越难看,准备的仓促,长宁没有?料到皇帝只?给了她一个月时间,就要她与那些盘踞在朝堂之上几十年的蛀虫对抗。
“卫司宫,劳您托几个可信之人,速去调查,看看宫中有?多少军士可战,太监几人,宫女几人,食物多少,可用的兵器又被带走了多少?”漆黑之中,有?个女声发了话。